燕无归节省成本,土匪求个出师有名。
两者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各取所需。
这次没有费一兵一卒,不仅将军械讨了回来还驯服了一只猛虎。 华东军势力肉眼可见的大增。
简锐承难得愉快的笑,说这次领兵回城要在水仙歌舞厅摆宴,谁曾想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下,有件事情不吭不响的发生了。
干土匪这行的一来讲究人品,二来讲究义气。
二虎也是个性情中人,在土匪山开了数坛子烈酒,义薄云天豪气万千,说着要把事业搞大,搞好。
简锐承不能喝酒,舒荣凯一并待饮。 当然,愉快归愉快该有的警惕还得有,所以总得下来被灌多的只有舒荣凯跟岁城两个人。
燕无归是不得已而为之,那岁城就完完全全是个人来疯。性子讨喜,嘻嘻哈哈,嘴里荤素不忌能跟土匪混成一片。
众人从土匪寨子上下来时,岁城抱着树喊秀秀,燕无归一声不吭只管闷头往前走,嘴里叨念着什么,简锐承拉都拉不住,凑近一听,有些不太真切但还能听个大概。
他嘴里一直念着,她怎么还不来,她怎么还不来。
“谁没来?” 简锐承有点儿好奇。
燕无归转头瞥了他一眼,眸光登时凶狠了一些,说道:“别想跟我抢她。”
“历婷?”
燕无归又不说话了。
云觅在帐篷里数糖,这年头的糖还是蛮珍贵的东西,上次云觅没吃着奶糖挺遗憾,燕无归从土匪山上就给她带了一些。 一共十八个,她百般无聊的数了很多很多次。
“怎么还不回来?”
云觅觉得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燕无归从中午离开一直到现在。
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她吸了吸鼻子,放心不下。 外面朗月如玉盘,星辰碎梦。
云觅刚撩着门帘出来就看见远处一帮大老爷们晃晃悠悠往这儿走,走在最前面的云觅一眼就认出来是燕无归。
对方好像也看见了她,脚步踉踉跄跄地朝这儿来。
还没近身,云觅就闻到了从燕无归身上透出的酒味。
“你怎么才来?”
燕无归眼巴巴看着她,声音委屈。
云觅:“……”
“你为什么这么小啊。”
燕无归蹲下身,眼圈通红,抱怨道:“我都不敢用力抱你。”
那这是她想选的吗?
简锐承看见舒荣凯头一件事就去找云觅,忽的察觉到他们两个的关系实在有点儿不寻常,拧着眉头准备走过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嘛。谁料,云觅瞥到有人接近,警惕地看了一眼,拽住燕无归:“我们先去里面好不好?”
燕无归沉沉点头,任由被她拉着手,慢慢往里走,他撑住有些涨疼的额头说道:“我好像有点儿喝太多了。”
“自信点,把好像去了。”
云觅声音里没好气。
简锐承刚走过来,云觅就已经跟燕无归进了帐篷,他轻轻撩开帘子,看到舒荣凯在行军床上坐着,拉着他女儿的手:“你别走行不行?”
云觅背对着他声音小,稚气的很,但说出来的话格外的认真:“我不走。”
“要不要喝点儿水?”
云觅看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眼尾都泛着红。
她说着一转身见到正在“偷窥”的简锐承,身体一僵,嗓音有些不自然:“爸,爸爸……”
“我来照顾他吧。”
简锐承一脚踏进来,伸手拿过折叠桌上的水缸从暖壶里倒了些温水,他本是伸手要把水递给舒荣凯的,可舒荣凯下意识就把云觅护在了身下,紧紧揽住她。
云觅咽了口唾沫。
大哥,你这样下去,咱俩迟早要露馅。
“不准。”
燕无归小声嘟囔了一句,云觅不吭声,燕无归凑在她耳畔重申道:“你不准跟他走。”
他们两个人互动的很奇怪。
简锐承锐利的眼睛想要看穿他们两个之间的猫腻,就听到舒荣凯说着。
“他对你不好,他会打死你的。”
燕无归的手臂环紧了一些,像是个大型的猫科动物。虽说这番话是跟云觅说的,但他抬眸看向简锐承时,眼神中满是护食的光。
“你走开。”
简锐承皱着眉,扯了云觅一把,没拎动。
燕无归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伸手推了简锐承一把:“你才要走开。”
云觅:“……”
云觅现在真的好害怕简锐承一气之下拿枪崩了他们两个。
燕无归喝了酒,很多平时压抑的东西都再难以掩饰。
帐篷里呼吸可闻,秋后的蛐蛐孜孜不倦的鸣叫着,颇为聒噪。
简锐承看了云觅一眼,把水杯重新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云觅听到燕无归呼吸均匀还以为他睡着了,动了动被他压麻的脖子。
“燕无归啊。”
“嗯,我在呢。”
燕无归的嗓子沙哑的很,说话时酒气扑面。
“困吗?”
“不困。”
燕无归动了动身子,忽然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蒋娇娇在就好了。”
怎么好端端的,提起来这么一号人物?
当然,云觅可不认为燕无归是在怀念当年牟图他的女人。
果不其然,燕无归的手臂紧了紧,说道:“如果她在的话,不管我走多远,你都会来找我的。”
“你都不关心我了。”
“你也不找我了。”
云觅察觉到肩头有些温热,惊的转头去看,燕无归的睫毛上都沾着眼泪,扑闪扑闪的,眼眶里的泪水顺着刚流出来的泪沟往她衣服上淌。
燕无归吸了吸鼻子:“我上次跟蒋娇娇在一起,喝多了。你大老远的就过来找我。”
“我特别开心。”
燕无归说话的声调逐渐哽咽:“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你后来怎么不找我了?”
燕无归问道:“我多难受,你都不想管了是吗。”
“可是你。你,你分明跟我说过的,要给我一个最好的结局,结果呢,你一点儿不留情就把我扔了。云觅这个你大骗子。我恨死你了。”
他把头往云觅脖颈里一埋,靠着两边的尖齿狠狠咬了她一口,听见云觅倒吸凉气伸着舌头舔了舔,眸光缠倦:“疼吗?”
“疼。”
云觅也想哭了。
那小孩子细皮嫩肉的哪能经得住他这么一口。
“我舍不得你疼。”燕无归小声道:“可我又怕你体会不到我的疼,所以一点儿都不会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