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复活一个人的能力。
除非……
云觅拧着眉头。 刚刚被变动吓得蜷缩在角落里的猫咪战战兢兢地探出脑袋来,这动物好像对生命格外的敏感,在左温文的身边打转,伸着舌尖舔舐着他的指尖。
左温文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将它抱着举起来,它很意外,急得喵喵叫。
“先让他睡一会儿吧。”
云觅抱起来左温文直径去了书房,燕无归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的体温已经开始涣散。 云觅握着他的手,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挣扎的想法。
譬如。
他不过就是个炮灰过客而已,死了就死了,无所谓。
云觅咬着指甲,脑海里满是跟左温文那晚上在月下见面,他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大着胆子的说:“我给你血,你保护我。”
又记得他在自己临走前,信誓旦旦的说。 “我一定用命做好每一件大人交代的事情!”
云觅捂住脸,眼眸逐渐的森冷下去。
明明原设里没有这种情节的。
“云觅。”
燕无归的腿脚已经恢复好了,吸血鬼的血液是最好的治愈良药。 云觅还在想着,如果她能早一些回来,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
“你要救他吗?”
燕无归站在身后,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她倏然回过头。
两个人对视,彼此的心思各不相同,两两相望。 “他已经死了。”云觅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将摊子盖在他的脸上,垂着头说道:“你放心,我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云觅原本的纠结在看到燕无归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不为别的,因为这种方法她这辈子只能用一次,她要留给燕无归,所以。
不管左温文付出了什么,她对他抱有感谢之意,却不会再做什么。
燕无归的眼神中带了些许的失望,抿了抿唇,低头一笑:“好。”
云觅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匆匆跟他擦肩而过。
就在这时,燕无归一把抓住了云觅的胳膊,他低垂着眸子看她,说了一句:“云觅,你觉得这世界上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云觅愣了愣,笑容有些僵:“我不知道。”
“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
云觅将他的手拿下来,手指蜷了蜷,大步而出。
她留在这儿的军队都被人胁迫了。
贺成已死,他的尸体被云觅拖到了大街上,手中的钢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
颜温率领着异能者铩羽而归。
离开了云觅后,那些丧尸再也没有忌惮,一波又一波的尸潮,饶是加固的异能者也撑不了多久,不得不像是丧家犬一样仓皇而逃。
“真他妈的邪了门了,一路上走过来都没怎么见丧尸,怎么这个城市有这么多?!”
异能者气喘吁吁坐在车里,所有的武器都用上了,硬生生在丧尸潮中开着血路。
颜温沉着一张脸,趁着这个机会说道:“这是给你们人生中的一次教训。”
“你要相信我们所期盼的自然是为了你们好,为了人类好。我在B区跟丧尸打交道已经有些年头了,我所说的话是一定不会害你们的。”
那些曾经杵逆过颜温的异能者纷纷通红着一张脸。
“对不起啊颜副官,毕竟我们才刚刚当异能者,这次真是添麻烦了。”
“没关系的。”
颜温微微一笑,他这样大度的做人手段自然又是圈粉一波。
这一行人重新恢复了初见一般的和谐,各自谈论着这次出行的经验。
颜温看向那些朝车子扑来又被锯成两截的丧尸,他应该找云觅好好谈谈了,哪怕撕破这张脸,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了。
之前都是他太给云觅面子了,所以养成了她倨傲的性子。
她可能忘了,他手里还有那把可以让她灰飞烟灭的东西。
要想做交易,那就应该是平等的地位,而不是像现在。
颜温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就实在太过于卑微了。
可等到他回去的时候才知道,区竟然在这短短的一天里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儿。
区那栋最高的建筑物上挂满了尸体。
云觅坐在栏杆后,舒适高贵的椅子,貌美勾魂的女人,以及她手中那杯混了鲜血所以剔透漂亮的红酒加在一起,多么令人赏心悦目。
然而,黄昏中这副景象只能让人想到世间炼狱。
神圣的教堂染满了血迹。云觅身后便是沉重的十字架,受苦吊着的神像跟着恶魔在一起,显得格外讽刺。
诸神失格,恶魔当道。
区参与这次剿灭计划的人,一个不剩全都挂在这儿了。
贺成被做成罪犯的样子,身后捆着荆条十字架用赎罪的姿势跪在云觅脚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一群欢天喜地来享受胜利喜悦的异能者看到这一幕,哑然无声,目瞪口呆。
有人从那些尸体间找到了自己熟悉的人,当即红了一双眼,怒吼着用了异能朝云觅冲过去。
“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
云觅看他如同跳鼠一样朝自己奔来,他的动作在她眼里放慢了数倍,云觅双腿交叠,一手晃着酒,一只手的五指张开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那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滑稽地摆在半空中,云觅的手一蜷,他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颜温仰着头,看向这副模样的云觅。
就知道,若非同类,驾驭是远不可能的。
颜温听着周边人的议论,死去了亲属的人只敢小声哭泣。颜温喉结滚动,趁所有人不注意直径地往教堂跑,他边跑着,边掏出了一直在脖子里挂着的吊坠。
他的父亲将当年遏制吸血鬼的神物雕成了一把十字架,他一直都挂在身上作为护身符。
云觅感知到了他的举动,唇角慢慢勾起。
颜温扶着楼梯,脑海里乱成一团。
云觅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
人类如今面临着灭绝的可能性,而云觅却在这种关头里做出来这么残忍的事情。
是他惹出来的祸,还是得他来终结。
颜温攥着吊坠的手都在颤抖,他站定在云觅身后时,云觅只是淡淡的问他:“这儿的黄昏是不是特别好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颜温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云觅像是听到了格外好听的笑话,她微微侧着头,精致的侧脸轮廓如同上帝完美的艺术品,线条流利漂亮,她的红唇勾着,轻呲道:“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