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付清秋遇到二十三岁的云觅。
宛如一潭死水措不及防遇到了惊涛骇浪。
付清秋不是傻子,她怀疑云觅把她当傻子。 那部有关狼的纪录片被她看了一遍又一遍,自称狼王的人跟拍摄中的狼王丝毫不像。彼时的云觅同她一起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手里捧着碗口大的冰淇淋,不像往日里精致光鲜亮丽,扎着随手一绑凌乱的丸子头,松松垮垮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衣裙,豪迈的一点儿没有形象。
她眼神直勾勾盯着看了不下三十遍的纪录片,貌似津津有味。
付清秋的目光从电视上悄悄移在云觅身上。
从入家门以来付清秋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她似乎也不在意。每天早上穿着围裙做两人的饭,把她拍醒,拽着她洗手、洗脸,让她抓着筷子吃完饭,紧接着就打开电视,重复循环播放那个两小时的纪录片。
很长的时间里,云觅都是守在她身旁的。有时候会像现在这样,单纯的看电视,有时候就窝在她身边搬着电脑噼里啪啦打个不停,偶尔也会看看书。到了固定的时间点又会去厨房折腾每日的三餐。 她也会出门,时间都不长,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的满满当当,蔬菜水果以及那些好瞧的小零食。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这是狩猎来的猎物。
付清秋看着她,想要看穿她的心思,可这也太难了。
云觅又一次察觉到这种目光,轻声叹了口气,一转头果不其然地对上她的视线。付清秋一愣,面无表情地挪开脸。
“小清秋,最近你偷偷看我的次数增多了。”
云觅语调一转,问道:“怎么,是终于发现我比狼好看了吗?” 付清秋没说话。她站起身,拽着自己身下加大的狗窝往一边儿挪了挪,远离之情十分刻意。
云觅也不恼,挖了一勺冰淇淋塞进嘴里。
如果偏执狂的世界是非黑即白,那么阿斯伯格的世界就是透明的。
世界对他们如何,他们就怎样看世界。直白的毫无心思。
“你要小狼崽子吗?” 云觅冷不丁地问出口,付清秋猛然朝她看过来。
距离她说要抱只小狼崽子回来,已经足足过去半个月了。付清秋觉得这个女人记性不好,毕竟她总是毛手毛脚,蠢的不像狼,更像猪一点。
对上付清秋的眼睛,云觅弯了弯唇:“前段时间一直找不到,这两天难得找到了一只。”
云觅尽量把语速放慢。
“如果你要的话,今天下午要跟我一起出门去接它回家。”云觅顿了顿,不算欺骗小孩儿:“毕竟它是很忠诚的动物,养大了认主,要是你不喜欢,它被遗弃了会很可怜。” “另外,你要自己养。”
云觅把冰淇淋的盒子随手一丢扔进了垃圾桶,瞥了她一眼说道:“接受这些要求的话,跟我上楼。”
云觅也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已经上楼在衣帽间开始翻翻找找。
付清秋站在原地,好一阵子消化了云觅的话后,麻木地走上了二楼。
……
圈里人最近才传开,云觅养了个小孩儿。
一群富家子弟除了香槟豪车美女吃喝玩乐以外,坐下来谈论八卦的时候总带着些要指点江山的气魄。
“这倒是个稀罕事儿。养的什么小孩儿,多大了?”
“云觅不一向是洁身自好的主吗?还厌男。怎么来的小孩儿。我上次摸了她一下手,那凶的。要不是我跑的快,皮都能给我扒了。”
“我也不知道多大了。听说是个小姑娘?云家那边藏的好,没打听出来。”
“私生女?”
“前阵子听我朋友讲她在找捷克狼犬。”
“呦,养小孩儿还附带养狗了?之前不食人间烟火,圈成富贵花的主儿。”
“谁知道呢,原本就是个疯疯癫癫,一阵一阵的。”
少年沉默地把桌上的酒开完,刚要走,喝到兴致高的富二代就抓了一把钞票塞进了少年的衣领中:“赏你的。”
少年也没有说谢谢,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推出了乱成一团的包厢。
燕无归摸着钞票一张张地捋好,塞进兜里,抿了抿唇。
——
幼年纯种的捷克狼犬国内不太好找,云觅找了国外的朋友这才弄回来一只。让她有些意外,这个朋友跟着狗一起回来了。
男人提着笼子朝这儿步步逼近,云觅看了一眼身边表情好似无动于衷的付清秋,将她往身后藏了藏。
“好久不见。”
云觅看了一眼笼子里还在酣睡的狗,不得不说,不愧是血液里有狼性血脉最多的犬,长得还真像。见可以插科打诨蒙过去,云觅脸上也带了笑意:“是啊。”
唐凛是原主国外留学认识的,在国外如今当什么金融公司的O。每一分钟都极为宝贵。他能尽心尽力找狗,还千里迢迢地送过来,心里没点儿小九九肯定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给我接风洗尘?”唐凛看着她疏远,打趣了一声。
云觅身后的小姑娘手指紧了紧,男人这么近距离的站着,她已经很害怕了。只是这张脸在清醒的时候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外人看起来依旧很平静,甚至于刻板地不像一个人。
“实不相瞒,这犬是我给我家小孩儿带的。”
云觅不动声色地捂住她的耳朵,付清秋仰头看了云觅一眼。
云觅唇角依然扬着,说道:“她没怎么出过门也怕生,本来就是想带着小孩儿来看看喜不喜欢这犬的。”
她没说是狗,用了隐晦的说法,就怕付清秋听出来端倪所以给自己留下来狡辩的余地。
狼也是犬科动物。她说她是犬有问题吗?
一点问题都没有!
唐凛脸色僵了僵,有些难看。
他立马将视线放在了云觅护住的小孩儿身上,那脸上哪有半分怕生的模样,反而瞧着胆大的很。只能说,云觅在敷衍他。
唐凛瞬间就有些付出跟回报不成正比的想法,多年来的涵养让他脸上始终带着清浅的笑意,他当着云觅的面半蹲着身体,将笼子提了提,带着讨好:“小朋友,你看,哥哥给你带的小狗。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