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发生了什么,燕无归是不知道的。
但是推门进去后的惨状,燕无归是看见了。
屋子里没有灯光,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满屋子的血腥味道是掩盖不了的。 横七竖八的人躺在地面上,云觅一伸脚,再拿出来后上面就已经沾了血。
忽的,一个人小手臂那么大的东西扑面而来,燕无归立马挡在了云觅的面前,还不等有何动作,就看见云觅掏出来一张符纸,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念念叨叨,最后喊了一声:“呔!”
那东西在触碰到门槛时,像是撞了壁,噗地一声摔回了屋子。
云觅摸着口袋里的手电筒,打开往里照了一眼,有个女人瑟瑟发抖地在角落里,披头散发。这一家子另外的人横七竖八都在这屋子里了。
冯源是离门口最近的一个。 他仰面朝着天,喉咙管似是被猎物咬碎了,身上所有的血都顺着这儿已经流的一干二净。
还有冯源的目前,冯源的父亲,冯源的大姐,还有两个小女童。
五条人命。
云觅一下就变了脸色。
她手电筒朝那声源看过去,那个前日所见的婴儿已经没了人样,更像是一直蓄势待发的猫,眼睛是红色的。双手双脚撑在地上,满脸满身的血。脖子里挂着的,是从冯源奶奶肚子里掏出来的肠子。 饶是她身后这群仙家,身边还站着燕无归,云觅还是有些后脊发凉。
太残忍了。
燕无归也觉得胃里作呕。
这是他有史以来,看过最惨烈的杀人凶案,没有之一。
那个婴孩咧着牙,锯齿一般的牙上此时浸满了血液,张牙舞爪的。 黄三年纪小,也没经过这事儿。平时吹的厉害,如今一件,好好一个仙家直接白了脸,趴在柱子边上,吐了两口香灰。
“怪我。”
这厉鬼不仅杀了人,还吞了魂。
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这才让冯源给跑了出来。
云觅无比确定这东西来自于血池。 血池底下关着78家凶兽,其中一个凶兽叫弢猫。开天地,造人之际,那群凶兽各自为居,残害生灵。先前都是由天帝管辖教育的,它们性情残暴,不服管教。天帝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没要它们的命,就将它们各自关押在不同的地狱底层。
弢猫中途中爬上过岸,云觅就定为它是已经渡劫成功,将它送出了血池。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它露出那双红色的双瞳眼,她可能还联想不到这事儿。
那群仙家总是厉鬼厉鬼的叫着,云觅只知这鬼是投过胎的,却没有联想到这其二。
胡九抽了身上的软鞭:“让我会会它!”
“不用。”
云觅推开身边的一群,松了松关节骨:“打不过它的。弢猫,比你们早出生了上万年。”
当年制服凶兽可耗费了不少的力道。
天帝这般人物也在凶兽底下讨了不好,更别提这些才几千年道行的小妖精了。
云觅要往里面去的时候,燕无归拦了他一把。
“不用担心,我跟它老相识了。”
云觅打趣道。
“被关在地狱里上万年,你是一点儿都没长进。”
云觅踏进房间时,问道:“0002,既然没有主机的限制,我可以放肆一下了吧?毕竟这是我的家事。总不能来了你们系统,我连家事都不能管了吧。”
除了燕无归以外,其他人并不知道云觅这番意思。
若是别人,还得请神上身。
云觅就不必。
她既是神祗。
屋子被蒙上了一层血雾,燕无归看的不真切,却也看到了那席红裙。
云觅也不等0002回答,露出了尖牙,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还嚣张的弢猫慌了神。
云觅的血液滴在地面,接触到了怨者的血液,犹如水潭中溅起的一朵花。
“说吧。”
云觅那血,就是一个召唤阵一般,直通血池。
她声音清清冷冷:“是你自己下去,还是要我把你,拆了送下去?”
……
在那群仙家的眼中,这屋子还是屋子,只是云觅站着不动,那弢猫就已经败了阵,最后团成一个球自己滚到了血里,留下一个面色黑青紫的婴孩身体。
这是不亚于灭门的惨案。
云觅自弢猫离去后,转身出来看了一眼冯源,也没有多少抱歉。
毕竟当时她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那不是你儿子,那是厉鬼。
他心里没有一点点b数,还想着她在忽悠人。这下好了。
“黄三啊。”
云觅知道他爱跑,把面色惨白的黄三叫了过来:“你去送他到城隍那边儿报道吧。”
“那弢猫可是跑了?”
胡九问的,也是除了燕无归以外都想知道的。
云觅吮了吮手指的伤口。
她这身体用的是人的,骨子里盛的是神血,还没有足够的兼容。伤口就跟凡人似的,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没跑。送到该送的地方了。”
胡九一愣。
既然是上万年的凶兽,那除了被驯服的龙以外,大多都被关进地狱里去了。
她没跟着金花、银花去地狱,只知道她的身份格外的高贵,估摸着跟地狱有点儿关系。估计是来历劫的,却不想她还保留着地狱所携带来的能力。
这已经不是神灵下凡这么简单了,而是行走在人间的神明。
私心来说,胡九是激动的。
这样的人所下界,自然是有使命,所遇到的机缘也是格外多的。她们不收功德,那功德之事,就会全权归属于堂口。
云觅强大,她们只需要跟着,补补后手,打听打听消息就是了。
难怪当时老先生将它们收为堂口时,总是念叨着,以后她们要跟的弟马,那才是人中龙凤。而他,只是暂为接管罢了。
当时的胡九不信,如今来想,恐是上天有德泽,见她们苦心修炼,受苦颇多,一时不忍所以才将这活计,派在了他们手上。
云觅只是普普通通把应该出现在血池里的凶兽送了回去,本就是应该的事情,可是她明眼的看见他们家堂口的那群小妖精特别的开心。
尤其是金花、银花,总是喜欢吓唬她,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更别说尊敬了。但这时候也用铜铃一般的大眼,恨不得把云觅吞了似的。如果不是他们高兴的吐着信子,云觅还真以为这是要被吃掉的节奏。
“我做错什么了?”云觅歪着脑袋问燕无归,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