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端闻言尚在沉吟,奚胜又递话说:“岂不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楚王从上到下这个熊样,某看也是长久不了,李丞相似乎要去京师勾当,眼见是有门路,我等又为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呢。”
宣抚使不再犹豫,对李助拱手道:“都是老兄弟了,我如何敢挡丞相坦途,只是想邀请大伙进城喝上三杯叙叙旧,丞相日后发达,切莫忘记我等才好。”
李助见说,变了面皮笑道:“多谢老兄高抬贵手,你们且稍等,待我禀了师尊来,大家一起去你府里叨扰两杯。拨马去找柳箐汇报。” 白海棠笑盈盈:“夫君你看,我就说有人要宴请咱们吧,看来盘缠也不会少送,这眼见要去京城了,那里的花销可是大着呢。”
太尉挠挠脑袋:“娘子果然是个有见识的,今晚可得好好地奖励你一下。”
白娘子听了眉眼如画:“谁怕你。”
她的小婢子一边拆台道:“奴在窗外偷看过,主子你不行,一碰就瘫了。”
“滚!!!” 七人大刺刺的进了西京洛阳,两位主官晌午果然摆上宴席宴请丞相一干人等。
席间李助老实的让太尉高坐,然后是方百花、白海棠等,自己只是跟庞万春坐在了席末。
龚端两人见了吃惊,急忙要李丞相给介绍一下。
李助介绍道:“这位是白莲教圣女白娘子跟她的使女郭小娘子,这位是南国元帅方娘子,这两位是南国庞将军兄妹,至于我师尊嘛,就不要问了,怕讲出来吓到你们。”
这几位名头己经是够吓人的了,那丞相的师父又到底是何方神圣,奚胜心里花猫抓挠一般,非得要李助给介绍认识下。 李助眼神请示了下太尉,才对两人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我师尊,当朝一品少保,神霄军骠骑大将军,御封九天荡魔真君的柳箐柳相公!”
两位主官毫无悬念的惊翻在地,爬前来扶正了椅子,相互惊异的对视一眼,忙不迭的拜道:“叛匪龚端、奚胜惶恐,好叫相公得知,我等早有投诚诏安之意,早有投诚诏安之意···”
柳太尉笑着将他俩扶起来安抚一番道:“我游历江南淮北数月,此次正要进京面见陛下,你俩做的很好,陛下面前我会给你们美言的,包你们有个好前程。”
俩货喜从天降,奚胜紧忙道:“如此我俩就弃了这西京,保护着太尉一起去汴梁如何。”
太尉摇摇头,李助帮腔道:“你俩弃了此地,难道让我们下次再来费力攻打,就好好守在这里,相公说了,朝廷不日就要发兵征讨淮西江南,你们等我们来时将城献了,那才是好大的功劳。” 这俩连连称是,顿时拿出不同以往千百倍的热情来,可劲的奉承太尉喝酒吃菜。
席间又从李丞相的嘴里得知,在座几位女子现在或即将都会成为他师尊的道侣,于是就在宴后邀请她们进了府库,里面的金珠宝贝任由她们挑选,算是下了血本。
四人之中三个财迷,就方百花实在,但是在那仨的说教之下,也跟着开始搜罗起来,出来时,个个后背的包袱都快扛不动了。
龚端两个见了,给四位又各备了一匹好马,专门用来驮这些金银。
盘桓一两日,众人告辞朝着郑州行进,两位主将亲自送出十里外,太尉再三叮嘱他们要善待治下百姓,作别去了。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百花盛开,柳箐一众终于抵达了东京城,要从新酸枣门进城。
把守酸枣门的主将却是降将邬梨,得手下报知是柳太尉进京了,急吼吼的赶了过来,见面就拉着他的手,笑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恭喜太尉,你有后了!”
一边负责给主母盯梢的白海棠惊得小嘴张得能塞下一只鸡蛋,其他各人也都是面皮古怪。
太尉闻言如遭雷击,面皮阴晴不定道:“长官莫要乱说话,到底什么情况。”
“相公,我浑家她怀孕了啊!”
关我屁事,嗯,好像还真关自己的事,柳太尉急忙道:“恭喜邬长官终于有后,不过那可是你的孩子,长官嘴上莫要乱说呃。”
“对对,这铁定是邬某的后代,如此满月时,请相公一定来寒舍吃一杯喜酒。”邬梨跟着改口。
“有空一定一定。”
扯了两句淡,太尉匆匆逃走。
“官人,这是做下孽了啊。”白海棠笑着揶揄道。
太尉正色道:“他家无后,现在得了正果,这本就是天大的好事。”
方百花品味过来,冷笑道:“你们这些当官的狼狈为奸太无耻了,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我当然不是啥好东西,可惜你还是落入了本太尉的魔爪,哈哈。”这话不敢说出来,太尉只在心里头得意。
东京城里走马观花,终于来到了旧城景龙江旁的京中奢宅,柳箐抬头,就见那门匾早已换作:敕建应梦真君府。
虽是一字之差,尽显高端奢华,太尉点点头,驻马自家门前,叫郭月仙去侧门喊人。
两个小太监一脸不善的走了出来,却不认得太尉,于是没好气的问道:“你们找谁!”
柳箐一愣,身侧白海棠放声娇笑:“哈哈哈,夫君这混的,连你家的下人都不认识主人了,哈哈哈,真真笑死人了!”
太尉被嘲讽的面皮乌黑,那俩小太监终于也听出点啥来了,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你是家主?”
“滚回去把柳忠喊来,顺便告诉他,我家闹笑话了,家主连自家大门都进不去了!”柳箐这是动了真怒。
小太监惊倒在地,爬起来慌慌张张的跑了回去,没一会,就听见里面大乱,到处都是匆匆的跑步声,一炷香的功夫,中门大开,管事太监柳忠,绑了那俩小太监跪在那里,跟女官柳絮一起带领家中所有下人,迎接家主回府。
啥情况?太尉才迈步进了中门,就见满眼密密麻麻的太监宫女,足有五七百人之多,摆开阵势一起朝着他行礼。
“好了!尔等听真,现在大伙都睁大了自己的狗眼,好好的认清家主的模样,这两个东西先责二十!下次再有分不清主人的,二话不说,直接杖毙!!!”这话是女官柳絮嘴里喊出来的,声音尖锐凌厉。
“夫君啊,你谋反篡位成功了”?白娘子忍不住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
一句话将太尉吓到了:“别瞎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问柳忠道:“说说看,这究竟是啥情况?”
柳忠笑道:“还不是你的挚友梁内监给陛下出的馊主意,陛下嫌宫里的太监宫女臃肿不堪,于是心里头烦躁。
他就撺掇官家说你修炼玄女真经,要日御那啥,铁定会有这方面的需求,于是官家就把这些淘汰下来的宫女跟太监,一股脑的打发到咱家来了,说这里大,住的开。”
太尉面皮阴沉道:“我怎么听得有种冷宫的意思。”
“差不多吧,咱这里比起冷宫可是强太多了,衣食无忧,还有电视看,她们来到后,都高兴的不得了呢。”
“那饭钱谁出?总不能让我自己掏钱吧?”
“内府每月给拨钱,花不着咱们自己的,院子大,小的还打发她们种菜,省的很呢。”柳忠媚笑道。
那就成了,听说不用自个花钱,太尉将心放回到肚子里,住就住呗,反正自己不长回来,就当给这里添一些烟火气好了,总比让她们在皇宫里当活死人强。
边说边走,好半天了都没到正厅,庞秋霞咋舌道:“官人啊,京城的相公们,都住这么大的宅子吗?”
柳忠有眼色,帮着解释道:“少夫人想多了,这里本就是延福宫的一隅,官家恩宠,特赐给咱家相公的,这在京城里头,算是独一份。”
柳箐带来的这六人,听了后心头一起震撼加惊喜,这才知道自己抱着的这根大腿,原是真的是一根擎天巨柱。
太尉正厅高坐,前来伺候的宫女来了一大波,女官柳絮打发她们去伺候那几位少奶奶,自己则是亲自过来给相公点茶。
“现在得意了吧,所以现在看来有时候离了那个拥挤的地方,也真不是一件坏事情。”太尉对她笑道。
柳絮原名许月娥,不知怎的,宋朝的娘子总喜欢自己的名字里有个月字,也许是当时的一种流行潮流吧。
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原来在宫里就担任一个清闲的女官,后来觉得没奔头,自己请缨来到了神君府,顿时就得到了柳箐的重用,还给她重新赐名,这对她和一样被赐名的柳忠来讲,是家主对自己天大的信任与恩惠。
现在家主问话,柳絮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立刻笑盈盈的说道:“那还不都是托了你老人家的洪福,奴就知道跟着郎君不会差,所以当初才主动请缨的呢。”
太尉笑道:“人多了就各有心思,记得恩威并施,你是我的贴己人,府里这些女子有你管着,我很是放心。”
这话听得柳絮心里头吃了蜜蜂屎一般甜,急忙低头轻声汇报道:“那些有姿色奴都给你老人家编排好了,就是这些少奶奶眼睛再毒,也不会让她们察觉到丝毫的痕迹。”
“有心了,以后不会亏待你,所以抽空先把你自己安排上好了。”太尉也是声音低低的说道。
女官听了,激动地魂飞魄散,媚媚的说道:“官人今天且歇息了,赶明儿,奴就陪着你去查看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