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该死。这个鬼天气,怎么说风就是雨呢?”
我背着小皮包匆忙的从郊外外协加工厂送完资料出来,结果半路里遇到大雨。肖平南把车去外地出差了得下个月才能回来,自己只能坐公交车来送资料,这么远的路。公司又不派个公车用用,结果自己不识路,又错过了最后一班车,现在只得走着回城里了。 我一边抱怨着,一边转身躲进路边一家废弃的工厂厂房里。看着这杂草丛生的墙面斑驳的样子,看着有点阴森可怕。但看着有车痕压过的痕迹,显然有人进去过,不管了,进去躲躲雨再说。
我一个人轻脚轻手的悄悄走进这座废弃了的工厂,刚刚转进大楼的一楼屋檐边,就听到里面传来激励的争吵声。好奇心驱使,我小心翼翼的靠着墙角,慢慢的伸头向里面看去。
里面有七八个人站在一起,他们对面是一个长得很高的男人单独站着,看样子像是两派人。隔得有点远,看不清高个子男人面容,但能依稀听到他们的对话,我轻轻拿出手机按了录像功能。
“你从来都不爱我,你爱的不过是你办公室抽屉里的那堆资料上的女人,满满一抽屉,几百张照片。哈哈!可惜啦,她不是你的,你得不到她。而我不过是个和她长的有点像的代替品,不过是你给你女儿找的一个保姆。”
一个长得很艳丽,穿着一件紧身吊带裙的女人站在一堆男人的前面,插着腰愤怒的用手指指着面前的高个子男人和而和她并排着的是一个大概40岁有点地中海的中年男人。 “你偷看我的东西?”
一个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听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淡淡的,不能在淡的语气。
“偷看又怎样,谁能想到你一个堂堂和丰的老板是个跟踪狂、是个调查狂。徐正淳啊徐正淳,你夜夜在我身上蹂躏我,但每次情到深处时你唤的确是别人的名字。你的心里、你的梦里、你的脑子里,都是那个叫英子的女人。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我恨不得把那个叫英子的女人碎尸万段。”
罗蕊越说越愤怒,情绪有点失控了,一个上前,拼命的捶打着高个男人的身体。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恨全部发泄一样,而徐正淳却一动不动的任她捶打。
英子?我?不对呀,我并不认识他们呀。应该是同名吧。 我听到艳丽女人叫出我的名字的时候一惊,想想不对呀,我才来3个月,也不认识他们,应该是同名的。不管继续躲着看吧。
“小蕊,你闹够了没有?别的你怎么样我都可以原谅你,但英子,不是你能碰的人。你要动她,我要你生不如死。”
徐正淳听到这样一说,心里一惊,自己的办公室从来不让她进去的,她怎么知道这些的?不管她怎么知道的,那她也不用留下了,任何会威胁到自己心尖尖上的人都不该留在自己身边了。
“我碰她又怎样,她是别人的老婆,你不过是,看到吃不到的狐狸,自己眼馋罢了。”
罗蕊一把推开徐正淳的钳制,后退一大步,躲进曹德的怀里。然后瞟了一眼徐正淳慢悠悠的道: “我从来都是德哥的人,这两年你好几次竞标的标的都是我透露给德哥的。虽然你不许我插手你的任何的事情,但你忘了,你眼睛不好,就是个半瞎子,有很多东西我能轻而易举的搞到。”
罗蕊当着徐正淳的面,重重的在曹德脸上亲了起来,徐正淳只感到一阵恶心。
“没错上次赤龙山的事我做的,也是我和庆叔说你在赤龙山赴宴的。我还和庆叔说,雨天怕你看不清路,没法开车,让他去接你的。哪知我原本就计算好的行程,估算到是你上车后刹车才会出现问题。哪知半路遇到堵车庆叔绕了道,结果你还没上车,刹车就失灵了。”
罗蕊靠在地中海身边,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曹德的嘴唇,轻轻的转头看着徐正淳,半眯着眼睛,慢悠悠的告诉徐正淳庆叔是如何遇害的。
“我一直都知道是你做的,但我还是想你亲口和我说。这两年我对你不够好吗?我知道你一直嫌弃我眼睛不好,也没法全心全意爱你。你一个BD的统计系高材生,嫁给我这个瞎子委屈了你,但我一直都只是想你能安安静静的在我身边做个小女人。但现在你联合外人动了我的人,那我就留不得你了。” 徐正淳终于愤怒了,一手抓住罗蕊,直接一甩,罗蕊一个踉跄摔倒在旁边。
“我恨你,娶了我,又不肯给我爱,我要你死。”
艳丽女人终于爆发了,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徐正淳,徐正淳突然的冲击撞得后退了几步,而罗蕊在撞开徐正淳后则快速的退向曹德。
曹德一挥手他身后的七八人一哄而上,围住了徐正淳,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根棒球棒,而徐正淳是赤手空拳来的,原以为他这下会被打得很惨,但没几下周围的人都给他打趴在地,而徐正淳还是在站原地没动下。
哇,这么能打,拍电视剧呢?我用手捂着嘴巴趴在窗外,一声不敢吭,吓得直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太能打了吧,七八个人就这样三下五除二摆平了?
“啊——”
就在我捂着眼睛的那一瞬间,一个痛苦的低沉愤怒的声音响起。
我看见那个男人似乎眼睛看不见了,手在空中摸索着,他一转身朝向我,吓得我赶紧缩下头。他满脸是血,痛苦的用一只手挡在自己脸上,另一只手反抓住地中海男人的一只手,只听见咔嚓一声,地中海男人的整个手臂被拧到了一边,无力的垂了下来,接着而整个人也被高个子男人甩出一丈远,一把带血的尖刀掉落在地中海男人的身旁。
高大的男人半蹲在地上,一手捂着自己的右脸,痛苦的低下头,一手在地上摸索着,离高个子男人大概一米远的位置一副眼镜掉落在地。原来他是在找眼镜。
“没有眼镜,你就是个废人。”
罗蕊大跨一步,高跟鞋踏在了眼镜上。嚓嚓嚓,镜片碎裂的声音。
“你——”
徐正淳听到眼镜碎裂的声音,扶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
紧接着我的眼前闪过一道光。就看到艳丽女人冲向高个子男人,女人退后时,一把刀插在男人的胸口处,伤口吱吱的往外冒着血。艳丽女人看着慢慢倒下的男人吓得坐在了地上,痛苦的尖叫起来。
“你就这么想我死?”
徐正淳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的倒跪在了地上,在重重的倒了下去。
杀人了,我情急之下腾的站了起来,在包了摸随时携带的报警器准备报警,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
“大哥,快跑。警察来了。”
听到警笛的声音,地中海的手下扶起被打得断了一条手臂的地中海和艳丽女人快速的逃离现场,而艳丽女人逃离时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高个子男人,眼泪流了出来,然后被手下的人拖着跑开了。
我看到人都已经跑远了才快速的跑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旁边。
“先生,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我帮你止血,帮你止血。”
我一边用手捂着男人胸口的伤口帮他止血,一边急切的唤他,自己已经被吓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徐正淳浑身是血,口里也不断的流出血来。躺在地上手在身侧地上模索着找眼镜。
“先生,你没事,左眼没事,只是染了血,我帮你擦擦。”
我着急的看着满脸鲜血的男人,他整张脸上好几处都是刀伤,右眼下睑被利器翻出的肉,露出白白的眼球,伤口一直延伸到太阳穴后方。胸口血如柱一样的冒出来,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先生,你不能睡,你不能睡,你要保持清醒,我已经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很快,他们很快就到。”
我跪在地上,双手使劲按压住伤口处,血顺着指缝吱吱往外冒,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在使劲捂着。很快就浸湿了我的衣服。怎么办,怎么办,我急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这个男人有点熟悉,我不想你死掉。
“怎么不管用呢?怎么不管用呢。”
我用力的捂着,已经吓得快哭出声来。
“你——的声音——好熟,你——叫——什么——名字?”
徐正淳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想要知道这个熟悉的声音是不是她。虽然自己从小眼睛不好,但是听觉却也异于常人,听过的声音几乎不会忘记。她的声音好熟,是她吗?是那个思念了两年的人儿吗?
“先生,你没事的,医生很快就到。”
我着急的帮他止着血,这血止不住,以前学来的应急救人的方法,怎么不管用。怎么办啦?怎么办啦?我急得跪在地上,使劲按压住伤口希望这样能止住血。
“你——叫——什么?”
徐正淳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了,这个声音太熟了,尤其是她唤的这一声先生,是她吗?是她吗?
“我叫英子,英子。先生你听见了吗?我叫英子,先生你保持清醒。”
我急急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一边着急的呼唤着他,希望他能一直保持清醒,这样才能救他。
“英子——是你?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想——见——见你。”
徐正淳伸出手,想去摸摸看这个藏在心底的女孩的脸。可是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好想看看你。”徐正淳想见见这个思念了两年的小女孩,看看她是不是长大成人了。
“你眼镜碎了,我帮你擦擦。你看看我呀,你不是说等我好久了吗?你看看我,你不要睡,不要睡。”
我低头拿起自己的裙角帮他擦去眼睛里糊着的血,希望他能看见。
“你近——一点,让——我——看看——你。”
徐正淳的眼前虽然很不清楚,但能依稀辨认出她的轮廓。伸手摸着英子的脸,这张脸曾无数次出现在梦里,这张脸深深的刻在心里。
“我——不睡,我——就——想——看着——你。”
徐正淳轻轻的,小心的摸着眼前英子的脸,手指上的都血糊在英子的脸上。小女孩,很抱歉,我设想了一万种和你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是这种场景,吓着你了。
“先生,你是不是认识我,我感觉你很熟,但我想不起来。你为什么想见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真的很熟,很熟。可是自己怎么也不记得在哪见过。看着眼前这个血人,我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乖!不——哭,你——笑的——时候——才好看。”
徐正淳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不记得我的,自己调查过她,她有严重的辨识障碍症,一般不熟的人,她都记不住,虽然她自己不清楚自己有这个病,只是以为是自己记性不好。
我轻轻的摇头,我哪记得见没见过你呀?我明明是刚刚才见到你的,这怎么就是这个场面呢?怎么办嘛,你不要死呀。
“没——关系,我——都知道。你——不——记得——我,我——记得——你。我——等——你——好久了。”
徐正淳实在是太痛了,太累了,重重的垂下了摸在英子脸庞的手。
一阵杂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们在这,在这,救人呀!救人啦!”
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徐正淳半闭着的眼睛,耳边响起英子急切的呼喊声,眼角慢慢的流出眼泪。对不起,我心爱的小女孩,吓着你了。如果我还能活着,我来找你,一定要你记得我。
“等我”。
“老二——”
徐邦国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徐正淳,冲上来跪在了徐正淳面前,想要抱起他。但徐正淳可能实在太重了,徐邦国没有抱起来。
“哥,安排——照顾——她,让——她——忘记——今天,不要去——打扰她,求你。”
徐正淳抓住徐邦国的手,声音已经很轻了,指了指在一旁的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好,交给我。”
徐邦国握着自己弟弟的手,重重的点头,答应他。
“伤者失血过多,血压偏低。需要马上抢救”
说着医生对徐正淳进行紧急处理后抬上了救护车。
我看着徐正淳被抬上救护车,整个人松弛了下来,也因为刚刚受惊过度,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有力的手臂抱起,放在了车上。
一个月后
Z城人民医院VIP特护病房,一个脸上缠满绷带,只留下嘴巴和鼻子在外面。上半身**全身插满管子的男人躺在病床上。一个戴着金边眼眼镜穿着西装的青年男人坐在病床边,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一直在抹着眼泪,另一侧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床尾站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都脸色凝重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
一个月了,徐正淳整整昏迷了一个月,从他坚持着和徐邦国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再也没醒来。徐邦国已经在这病房守了一个月了,刚刚他终于有苏醒的迹象。
“老二,我是大哥。”
徐邦国看着徐正淳动了动手指,赶紧拉着徐正淳的手。轻轻的告诉他,自己是谁。今天上午法院那边已经传消息过来了,罗蕊了判15年,曹德判了20年,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
“英子——。”
病床上一个很微弱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徐正淳终于清醒了。
他心里只是挂记着那个救他的小女孩子。
“她没事,按照你的意思,我下令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爸妈和爷爷,都没有见过她。我安排了心理医生给她催眠,她已经不记得那天的事了。”
徐邦国轻轻的凑近自己的弟弟,告诉他,救他的人没事。
“她在——南风——集团,照顾——她。等我,对——不起。”
徐正淳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说完话,又痛晕过去了。
原来老二要收购南风集团是为了她,这个老二真的是个痴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