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书时，同学间流传着一句话：“六十分万岁。”
对此，齐可媛深有体会。
因为她就是经常考五十九分那个倒霉孩子。
尽管齐可媛长得眉清目秀，一旦不及格，爹妈打起她来一点不手段，还基本是男女混合双打。
一年又一年过去，她的父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自家的漂亮姑娘学习是真不行。
在初中毕业那年，全家决定赌一把，送她去娱乐公司当练习生。
齐可媛只是学习上脑袋不太好使，但记歌词和舞蹈动作就快多了。加上模样标致，也挺愿意吃苦，也算是公司重点培养对象。
只可惜，在超级新星2决赛夜，她又重温了被五十九分支配的命运，以一名之差无缘出道。
这一次，没有人会打她了。
成年人要面对的压力和恐惧，往往不是体力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她肩负着公司希望参赛，随着名次一点点上去，每个人对她的态度都越来越好，可最终功亏一篑后，那些预支的友善就此结束。
公司同期练习生明里暗里也没少嘲讽她。
什么“山鸡变凤凰只差一根毛，好可惜呢。”都是常规操作了。
世态炎凉什么的，谁尝谁知道。
而越是被嘲笑和不好看，齐可媛越是憋着一股气。
运气什么的，从来不是她能控制的，也从来不眷顾她。
她又有什么办法？她能做的，也唯有继续努力了。
万一就幸运了那么一回呢？
为了这渺茫的一次机会，她必须全力以赴。
“席姐。”齐可媛对自家经纪人展开一个灿烂笑容，腮帮子粉嫩嫩的，如桃花盛开。
席姐的全名很逗，叫席梦丝，她替了干净的毛巾给齐可媛：“擦擦，然后我要告诉你两个消息。”
“谢谢席姐。”齐可媛乖巧接过，直觉经纪人今天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齐可媛的预感更强烈了，席姐平时都有话直说，从来不会有兴致这样让她选的。
犹豫了一下，齐可媛做出选择：“先听坏消息吧。”
她从来是个非酋，先听坏消息，做好最坏的打算，接下来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席梦丝对她的选择并不意外，假装皱了皱眉道：“坏消息是，接下来你会很忙，也会失去很多自由。”
忙倒是不怕，失去自由是什么意思？齐可媛想了想，没有追问，而是道：“那，好消息呢？”
因为不红，早就养成了多琢磨、少提问的习惯，以免惹人嫌弃。
她觉得“失去自由”多半跟那个好消息有关。
“好消息就是，苏清雅退出‘星光少女’了。”
“呃？”齐可媛没有反应过来，苏清雅的坏消息怎么就成了她的好消息了？
“然后——”席梦丝接着道，“星光少女缺一个人，需要补位。”
齐可媛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席姐，你是说，我……我？”
席梦丝微笑点头。
齐可媛呆呆站着，有些手足无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激动地抱着席梦丝兔子跳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
成为“星光少女”一员，会很忙碌，而作为出道的女团成员，要时刻展露在公众面前，所以会“失去很多自由”。
原来如此！
齐可媛只觉得甘之如饴。
“呀，对不起席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满身“臭”汗，齐可媛歉然道。
“这有什么。”席梦丝浑不在意，还抬手帮她理了理额间碎发，“你准备一下，下午我们一起去哇哈哇哈签合同。注意保暖，别受凉了……”
“嗯好。”齐可媛笑着点头。
她一点都不冷，相反，身体里好似有一团火，把她的心烤得暖极了。
……
苏清雅黯然退出星光少女202。
回到天苗，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接受违约起诉，承担巨大的经济赔偿和法律责任。
二，则是服从公司安排，重新签订新合同。
苏清雅咬牙选择了第二条路。
而这条路，也是复杂又崎岖。
众所周知，娱乐圈并不如外界看到的那么流光溢彩、花团锦簇，许多利益和资源交换不光在大佬与大佬之间发生，更多时侯，我给你资源，你给我青春，这再正常不过。
所以很多明星都有金主和靠山。
天苗传媒是大公司，即不会反对旗下艺人找靠山，也不会强迫他们找金主。但这只是常规情况。
如苏清雅这样，等于是要卖身还债，那便彻底沦为鱼肉，任由资本刀俎了。
当然，干净的天苗不会自己动手，而是立刻把苏清雅的合约外包给一家小娱乐公司。
这家公司，经常干一些“签线塔桥”的勾当，表面看起来和天苗没有关系，如果抽丝剥茧一层层调查，才会发现它其实是天苗的子公司。
一些应酬场合，都需要明星助兴。像苏清雅这样年轻又貌美，还刚刚在热搜上“声名大燥”过的，很多人感兴趣。
苏清雅的合约换到了小公司，但经纪人没变，依然是吕清带着她。
这也算是对吕清没有管束好苏清雅的惩罚。
“与其被公司摆布，当一个交际花，还不如从中找一个固定靠山。只要他肯给资源，娱乐圈的大门依然对你敞开。”
吕清推心置腹地劝着苏清雅。
即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自己。因为经纪人和艺人从来都是命运共同体。
苏清雅叹气：“哪有那么容易的。”
晚上，公司又给她安排了饭局。一想到要和油腻老男人们周旋，苏清雅就直反胃。
公司也早就声明，一开始她作为配角，参与习惯一下，以后她也会是主力军。
回想起被肥腻手掌揽着腰离开的那些小明星，想到这会是自己以后的命运，苏清雅感到一阵恶寒。
吕清意味深长道：“是不容易，所以机会来了就得抓住。”
苏清雅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今晚的饭局，昌河影视投资公司的金总也会来，他对你很有好感，有意向长期交往。”
“昌河啊……”苏清雅早有耳闻，几乎每年都有爆款影视作品是这家公司初品的。
如果背靠这样的金主，还愁资源吗？
心头一热，苏清雅连忙向度娘打听这位金总的情况。
看到他的照片后，苏清雅呆住了，下意识捂住嘴巴，那种作呕的感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