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四皇子性子实在随和,身上的物件也是谁要谁喜欢拿去便是,从来就没记过档。
以至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哪些物件都在谁的手里。
刚才夏伏说,当时去破庙接他们的那伙人,手里不但有自己的一块玉佩,还有一封亲笔信,上面的字迹跟自己写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这才信了,以为真是自己派人去接他们的,所以才上了对方的马车。
上车后因为口渴,又因为少了戒心,自然就喝了对方的水,谁知就着了道了。
如果是泊王,这事儿就想得通了。
他想知道自己在酉城的一切,但又觉得自己不会告诉他实情。
刚好就这么巧,在街上撞见了拿着春荣佩剑到处叫卖的郎中,于是灵机一动,心生一计,让人赶到破庙带走了他们。
原本应该只是带走春荣问个话的,问完后再把他悄悄送回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春荣会留下暗记,而自己得知消息又这么及时,迅速追去了乱葬岗,从而引发了这一连串的事件。
显然,那里是他训练爪牙的秘密据点。
这下好了,被一锅端了。
想必这会儿正急赤白脸地忙着善后吧。
这险冒得真值!
乔启睿心里大乐。
总算还了他在酉城暗害自己的“人情”了。
骆凤羽不明就理,像看傻子一样地地看着他傻乐。
“走,去我三哥府上坐坐。”乔启睿忽然说道。
骆凤羽:……
你有病吧?才死里逃生地跑回来,还要再入虎穴?
她虽然不知这回乱葬岗的事跟泊王有关,但从以往的种种来看,那个泊王分明是敌非友,理应离得越远越好吧。
乔启睿笑嘻嘻道:“没事儿,走吧,我这三哥啊,最是爱护我这四弟了,保管会用最美味的佳肴来招待我们。况且,今儿本就要请你好好吃一顿的,去我三哥府上,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他说的…
好像也有点道理。
看着他满脸的坏笑,骆凤羽敏锐地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当即欢快地应了。
于是,一行人转站泊王府。
乔启睿的突然到来,让泊王妃很是意外。
她今儿身体抱恙,早上便起得迟了些,这会儿精神还恹恹的,歪在软榻上打着盹儿。
偏这会儿泊王不在,以他身份,自然不能让下人接持,只得强打起精神迎了出来。
乔启睿当然要给三嫂见礼,顺便说道:“皇祖母前儿又赏了我不少宝贝,三嫂改天去看看,有没喜欢的,尽管带走。”
他说话随意,一如以往。
泊王妃听了心里甚喜,当即笑道:“难得四弟这般大方,那三嫂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四弟。”说完这才发现他的异样,忙又问:“四弟,你这是怎么了?莫非…刚才跟人打架了?”
说完自己先笑了。
以四弟的性子,怎么可能跟人打架?连拌嘴都很难吧?
谁知,乔启睿却一本正经道:“不瞒三嫂,的确跟人打了一架,惊险得很哪,差点就见不着三嫂你了。”
“快说说,怎么回事?”泊王妃听了好奇得很。
乔启睿笑笑,没往下说,却把骆凤羽拉到跟前,对泊王妃道:“这是阿羽。”
骆凤羽便上前对泊王妃行礼。
泊王妃只得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朝骆凤羽上下一打量,之后略一点头,含笑道:“倒是个好姑娘。”
说着褪了腕上的镯子递给她,算是见面礼了。
骆凤羽笑着接过,又道了谢。
这一岔,便把刚才的话题岔开了。
乔启睿嚷嚷着饿了。
泊王妃只得让人准备饭菜。
乔启睿这才惊讶地问:“咦,三哥去哪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泊王妃心里也疑惑得很,照说今儿没什么事,又不用上朝。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会儿早该回来了,却迟迟不见人。
莫非,出什么事了?
这时,一名侍从匆匆入内。
乔启睿认得,是泊王身边的贴身侍从刘木。
他显然也没想到汉王殿下会在这里,登时面色微变。
泊王妃心里挂念夫君,忍不住问道:“王爷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禀王妃,王爷没事…”刘木只得道。
汉王殿下在这里,他怎敢乱说。
乔启睿却不打算放过他,问道:“既然没事,那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莫不是…”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又背着三嫂做对不起三嫂的事去了。”
经他一点醒,泊王妃登时大怒。
自家夫君什么德行她当然知道,平日背着她没少在外面偷腥。
偏她自己是个醋坛子,每每总要闹上一回。
刘木一听,登时吓坏了,忙道:“没有,王爷他没有。他有要事,暂时不便回来而已。”
“他能有什么要事?”泊王妃越听越是疑心,“刘木,你快说,王爷在哪?再不说,我就打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替他隐瞒!”
刘木一听急了,忙跪到泊王妃面前,急急道:“真的没有…娘娘,您要相信王爷,王爷他真的有事,走不开啊。”
事实上,泊王这会儿正忙着隐藏身份呢。
不错,他的确就是黑风旗的幕后主人。
当时他也在那墓里,只是一直没有现身。
他没想到春荣留下了暗记,引得旁人这么快就追到了乱葬岗。
不过,那时他并不知来的是他的好四弟,为保秘密不被泄露,当然要杀了那几人灭口。
然而,万万没料到,竟然是老四亲自来了。
这一刻,泊王犹豫了。
毕竟,素日这个四弟待自己是真的好,让别人杀他是一回事,自己动手还真的不太忍心。
更何况,这里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各方势力云集,要真杀了他后患必定无穷。
因此才想着留他性命,但也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谁知,竟然让他逃脱了!
更恼火的是,他的人竟然搬来了救兵。
周锐成乃是父皇的亲信,统领禁军飞虎营,战斗力超强。
自己好不容易网罗的那些好手,在他的飞虎营面前,完全不够看的。
没法子啊,弃卒保帅吧。
幸好平日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连旗主也不知他真正的身份。
所以待有人来报,大批官兵已经攻上山来时,他的第一选择当然是毁灭一切可能是证据的证据,然后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