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红色的流光落到高楼的大门前,光华隐去,显露出青年的身形,他抬脚跨入楼中,四处寻找长老的影子。
“明纵长老?明纵长老?长老你在吗?”青年踩上乾云梯,一路向上升,嘴里不停在喊。
突然,头顶上方落下一道土黄色的流光,重重砸在乾云梯上,乾云梯随之剧烈摇晃,往下沉了三丈多。 好不容易平稳住身体,青年赶紧向流光的方向拱手施礼:“见过明纵长老。”
“小子有屁快放,别耽误我时间。”土黄色的流光淡去,里面走出个精壮的老头子。他皮肤黝黑,身穿紫纹白底长袍,头顶白发和嘴边的白胡子都剪成寸长,须发参差不齐,像被狗啃过一样。
见明纵长老板着一张脸,似乎心情很不好,青年不敢拖延,立马将云符递过去。
“明纵长老,芳草峰下有人要见你,是明空梓琳让他们来的。这是明空梓琳给他们的云符。”
“什么?”明纵长老听到后音量一下子涨了好几倍,劈手夺过云符,“又是梓琳这毛丫头!太过分了,竟然鄙视我的研究!人呢?我倒要看看毛丫头叫来的人有什么本事。” 明纵长老突然发火,让青年大感紧张,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他低着头,躬着身子想要道歉。
但明纵长老并没有理会他:“原来在山下,好,让我来会会毛丫头找的人。”
彭,话刚说完,明纵长老便从乾云梯上纵身而起,架着流光从楼顶飞了出去。
见长老离开,青年擦擦脑门上吓出的冷汗,嘴里嘀咕:“看样子明空梓琳又惹到明纵长老了,真倒霉,马屁没拍成反倒惹了一身骚。”
山下郑秋三人站在原地耐心等候。不多时,他们便看见一道土黄色的流光从高楼上方冲出,流光在天上拐出一个大弯,笔直向他们站立的地方疾射而来。流光的速度很快,片刻的功夫便砸到郑秋前方的石砖地上。 还没等光华散去,从流光砸下的方向就卷过来一阵狂风,是极速飞行时带动的气流,狂风吹动石砖,声势比青年起飞之时更加浩大。
光华消散,郑秋看清了对方的样貌,是个老头子,女孩说过明纵老头,那肯定是这位了。
发现有三个人,明纵长老一下子找不到了发脾气的目标,他只好黑着脸吼道:“快说!你们哪个是梓琳叫来的?”
“梓琳,梓琳是谁?”郑秋一头雾水,他看看师傅,又看看芸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既然不知道梓琳是谁,那换个问题总知道了吧。明纵长老又吼道:“那好,云符是谁的?” 连着被吼了两次,傻瓜也知道对方心情不好,郑秋小心翼翼地举起手:“云符,是、是我的。”
刷,土黄色的光华一闪,明纵长老瞬间贴到郑秋面前。郑秋只感到眼前花了下,这位明纵长老便贴到了自己脸上,随后他胸口衣服一紧,整个人像小鸡一样被对方拎在手里。
“小心!”师傅定睛看到郑秋被人拎起来,心中大急,想要上前阻止。
才踏出半步,衣服就被人拉住了,师傅扭过身,发现芸幽正对自己摇头。
芸幽小声劝道:“郑师傅别去,此人修为深不可测,他若是要动手害郑秋,你我再来两百个都没用。” “这……”师傅稍稍犹豫了片刻,只好收回脚步站到芸幽身旁。
“说,固气草发芽到成熟要几天?”
被人拎在手里晃来晃去,对方还贴在面前冲自己大吼,郑秋害怕得要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快说,几天?”
“六、六十八天……”郑秋赶紧回答,声音里都被吓出了哭腔。
“紫刺蕨哪个部位入药?”
“带刺、刺的根入、入药……”
明纵长老满肚子的火气顿时消去大半,梓琳丫头没瞎编,这小孩还真懂得种药。
于是他打算再加大一点难度:“怎么让清思黄花兰结果?”
发现对方的问话的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些,郑秋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用、用苦艾参叶子的干粉,埋在清思黄花兰下面让它结果。”
明纵长老脸上闪过狐疑的神色,他没听说过这种方法,让清思黄花兰结果,应该是用溶洞里的灵泉水,连续浇灌一月才对啊。
但他没有直接反驳,也许这是种全新的方法,对不对只有试过才知道。
明纵长老放下郑秋,问道:“确定是苦艾参叶子的干粉?”
站到地面上,郑秋悬着的心总算落下,这明纵长老似乎不生气了。郑秋擦擦冷汗点头回答:“确定,就是这种干粉。”
明纵长老背着手,盯着面前的小男孩面露犹豫之色,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开口问道:“毛丫头说你知道种依罗花,那如何让依罗花发芽?”
郑秋看了看对方的表情,不清楚这是考问还是请教。虽说这是师傅的独门绝招,但想到刚才明纵长老气势汹汹的样子,郑秋决定还是老实说的好:“那个,依罗花种子破种皮,取耐损伤的熏香药藤作底子,种在药藤的茎里面就能发芽。”
明纵长老眼睛一亮,果然,又是一种自己没听说过的种植方法,这小孩真的有些门道。不过他依旧控制住表情,继续不动声色的问:“按这种方法,依罗花的发芽率有几成?”
郑秋挠挠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种了六颗,全部都发芽了。”
明纵长老嘴角微微上翘:“不错,看样子梓琳没吹牛,你果然什么都会种。”
“不是、不是的……”郑秋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我不可能什么都会啊,是、是那女孩逼我这么说的,不然她就要让我吃盘子。”
郑秋心里暗骂:梓琳、梓琳,自己早该猜到,明纵长老提的梓琳就是那个扔云符给自己的女孩。这个梓琳肯定把那句,比明纵老头种药更厉害的人来了,告诉了明纵长老,怪不得人家刚才那么生气,真该死。
明纵长老背着手仔细打量眼前的小男孩,这孩子也就十岁左右,和梓琳丫头差不多大。虽然没有修为,但他懂得那么多种药的知识,经过刚才这么一试,这些知识绝对是有实际种药的功底在里头的。
普通人在这个岁数要有这份功底,不努力好学绝对做不到,可见他肯定是个听话的孩子。明纵长老越看越觉得顺眼,心里琢磨着,自己多年的研究总算找到了传人。
在观察了许久之后,明纵长老终于下定决心:“孩子,你叫什么?”
“我?我叫郑秋。”
“好,郑秋,你可愿意做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