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威掌势连绵不绝,如长河流水撞击巨石,飞溅起层层叠叠的浪花。
他身上晃动的光焰,伴随着每一次出掌,都会在大汉的胸口撞出弥散的雾团,雾团闪烁着淡淡红光,迅速化为气流吹响四面八方。
啪啪啪,一连挨上三十多掌,任凭大汉如何怒吼,他都止不住后退的势头。 邵威看得仔细,大汉已经退到擂台边,如果再攻击下去,对方必定落擂败北。
他眼珠一转,收住叠浪掌后续攻势,直接双掌向前,装模作样打出推掌收尾。
双掌拍在大汉胸口,撞开的雾团比前面任何一掌都大,剧烈的气流扫过院子,吹得桌上盆碗咯咯晃动。
然而这次攻击邵威做了手脚,他尽可能减少掌心的气劲,转而增加手掌外沿的气劲量,在拍到大汉胸口时,故意催动气劲向四周扩散。
此次攻击的声势虽然浩大,但实际力量远不如前面三十掌,自然不会将大汉打下擂台。 这些小变化大汉可察觉不到,他被叠浪掌一顿拍击,震得头脑嗡嗡作响,只知道憋住气死命硬抗。
胸口连续不断的攻击突然停止,大汉没时间顾及邵威,赶紧放松紧绷的肌肉,大口大口呼吸。
等到他回过神来,邵威已经站到擂台另一侧,手上摆出防守姿势,眼神认真。
大汉瞥了一眼身后,顿时感到底气不足,这个乾云宗的人真厉害,凭借双掌,就差点将自己打下擂台。还好此人余力不足,攻势来得快,去的也快,自己小心些,还能够抗住。
“能将肉身练到这种地步,着实让人佩服!”邵威握紧拳头,身上的光焰越来越亮,放射出一道道刺目的耀光。 “既然如此,便让你尝一尝气耀境的威力。”
话音落下,邵威身上释放出刺眼的红光,同时他身上的焰衣,不断升腾变大,好像擂台上出现了一轮太阳。紧接着那轮太阳离开原位,带出璀璨的亮光撞向大汉。
大汉则扎稳马步,如野兽般咆哮怒吼,身上的肌肉又膨胀了几分,张开大手向亮光抓去。
砰,空气中骤然一声爆响,好像点着巨大的炮仗,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从撞击之处扩散。
气浪幅度之大,力度之强,远超之前,围在擂台边的绝情随心庄弟子首当其冲,竟然被吹翻十几个。 眼看气浪向宴桌这边袭来,葛无情抬起右手,轻描淡写地一挥。
从他挥手之处,发出两道淡若无色的气劲,气劲飘至宴桌前方,相互缠绕撞击,顿时化作冲天而起的风墙,将袭来的气浪阻住。
宗主的眉头微微跳动,他离葛无情那么近,自然能感觉出气劲的情况。
这两道气劲的总量很少,但其中天地之力的浓度却很高,因而能扰动空气,短时间形成天地之力失衡的异象,让风墙的规模如此庞大。
这样一看,葛无情的修为又精进了,也不知现在是哪个境界。 擂台上,耀眼的太阳逐渐黯淡,现出邵威的身影。他身上淡红色的光焰波动,刺目的红光慢慢消失。
邵威与大汉双掌相对,两人踏足的擂台面如蛛网般碎裂,都想将对方推回去,完全变成角力的局面。
看到邵威身上失去耀眼的红光,变成焰衣,郑秋不禁着急:“师兄怎么又回到气华境了?用气耀境啊!”
身旁明纵师傅解释道:“气耀境是个极不稳定的境界,一旦将功力提升至这个境界,气劲就会从全身经脉奔涌而出,短时间力量暴涨,形成独有的耀眼光彩。
这个时候,气劲的消耗量极其惊人,因此体内气劲越多,维持气耀境力量的时间就越长。”
郑秋反问师傅:“那省着点用不行吗?”
“不行,将功力提到气耀境,周身经脉全开,就和漏水的木桶一样,漏完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说这是个不稳定的境界。”
明纵师傅端起酒碗抿上一口,看着擂台的方向继续说:“邵威维持气耀境功力的时间太短,不可能是气劲不足,应该是他想输。”
大汉和邵威在擂台中间僵持,谁都推不动对方,慢慢的,邵威身上光焰模糊,有散成光雾的征兆。
见此情形,大汉嘴角露出笑容,出言讽刺道:“哈哈,原来是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就这么点气劲,塞牙缝都不够。”
说着他怒吼一声,手臂上的肌肉一块接着一块隆起,踏动脚步,将邵威推向擂台边。
咔嚓、咔嚓,大汉的脚深深踩入擂台,每一步都有不可阻挡的势头。
邵威的双脚不停往后滑,在擂台上犁出两条长长的裂纹,眼看被推到擂台边,他收回手掌,翻身跳下。
“气劲不足,我认输!”喊完,邵威向擂台上的大汉抱拳,“竟能撑过我气华、气耀两境的攻势,佩服。”
大汉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敢相信对方认输的如此干脆,他呆呆地站在擂台上,自言自语:“什么,我赢了?我赢了气耀境?”
“大个子厉害!”
“大块头,快下来吧,喝两碗庆祝庆祝。”
绝情随心庄的弟子欢呼雀跃,把大汉拉下擂台,围着端碗添酒。
看到这样的结果,宗主心里颇为满意,明定的主意不错,这样既给葛无情面子,也不会输得难看。邵威的表现可圈可点,特别是气劲不足,演的还真像。
宗主扭过头,对着葛无情称赞道:“葛庄主,你这弟子也是个修炼奇才啊,居然能用肉身战胜气耀境……”
“哪里,这还多亏贵宗手下留情。”葛无情和义子葛安小声说上几句,便邀请乾云宗下一位弟子上擂台。
之后的比试,双方各有胜负,总的算下来,绝情随心庄得胜的次数多一些。
这样的擂台比试,绝情随心庄的弟子看得最为高兴,他们围在擂台边欢呼、呐喊,希望自己这边,能多赢几轮。
每比完一轮,宗主都会笑眯眯地和葛无情交流,但他很快发现,葛无情对擂台比试似乎没什么兴趣。
大多数时间,葛无情都与义子葛安嘀嘀咕咕说话,与宗主的交流只是随口应付。
宗主心里疑虑渐生:“这个葛无情在想什么,提出擂台比试,又对擂台比试没兴趣。难道他有事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