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蝶也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掏出了老旧的诺基亚手机,看了一眼,对他说道:“已经十点半了,时间应该没有倒流。”
他听到这个话,也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是,在没有离开这家医院之前,他们就不能放松警惕,看了一眼面前的走廊,扭过头看了她一眼之后,用几句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我们还上去吗?”
“嗯!在没有看到我母亲的尸体之前,我一定要上到七楼,想她带离这家医院,我不想再看到她受苦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心中的答案,这一次他牵着她的手、更加艰巨呢,无论前方面临怎样的危险,遇到怎样离奇的事情?一定会帮她到最后的。
他们很顺利的就从一楼走到七楼,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梦醒来的时候,将重新回到现实。
想必那个幕后的操纵者,一定对他们痛心疾首,不过想来他也不是无敌的存在,再离奇、再诡异的布局,也会百密一疏,正因为布局的环环相扣,才会因为他破坏了镜子,而牵一发动全身。
他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点暗暗的得意,这一局算得上是赢了,只是,他在刚刚踏入七楼的走廊的时候,那刺鼻的血腥味,就让他原本得意的心瞬间坠落谷底。
虽然赢下了这一局,但是还是没有办法救下更多的人,还是没能够带着秦晓蝶的母亲离开这家医院。 如果鬼魂让人恐惧的话,那么面对整条走廊已经被血染得通红,刺鼻的血腥味已经弥漫到了整个七楼,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空气也在瞬间凝固了,死亡就那样令人发寒。
秦晓蝶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那失落而又绝望的心情,她并没有哭出来,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发生得这一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样的情形,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他想要说些什么,张开了嘴,一切都是徒劳。
“不…母亲一定还活着,我相信…她不会就这样丢下我的……”
她的声音显得如此的声嘶力竭,不过,也十分的有道理,他们不能光凭这眼前的现状,就去判定她的母亲就死了,有句话说的好“而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要还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那他们就将竭尽全力去做好。
“好了!我们去看看吧!” 他牵着她的手、踩着粘稠的血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就直接奔着她母亲的病房去了,而病房里面的一切,再次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看到了那个满是皱纹女人的尸体,躺在病床上,头颅被摆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惊恐的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门口,想必生前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而病床上的床单和被褥已经被染得通红。
秦晓蝶出奇的镇定,还不得来到了头颅前,无比痛惜地说了一句:“妈妈,你一定很疼吧?女儿来了!”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好像从水中捞起来的鱼,无法呼吸到陆地上的空气,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莫名的心痛,莫名的无奈,太多的莫名,拼凑出了自己的无能,前所未有的绝望,绝望到无话可说。
秦晓蝶的手很温柔,她的目光很坚定,她轻轻地掀开了被褥,看着面前没有一块血肉的骨架,这是属于她母亲的骨架,她抽动了干涩的嘴唇,用无比坚定的声音说道:“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看着她就像一只受伤的母狮子般,他想开口说些什么,酝酿了很久,还是没有办法说出,直到他们离开医院的时候,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深深地那个布局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也不会。 “我一定会将幕后的操纵者揪出来,一定会帮助秦晓蝶的母亲报仇……”
就在这一刻,他发下了太多的誓言,人生从今天开始,已经发生了改变,以后的生活,很有可能会死在未来的路上,他还是忍不住会说:“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好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也许还能够从其他的角落找到蛛丝马迹。”
他知道在确定这一切之后,现在根本没有时间伤心,而是应该去别的地方看看。
秦晓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后,说道:“我们走吧!” 他们乘坐电梯下楼,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恐怖诡异的事情,而当他们走出了这家医院的瞬间,他和秦晓蝶的身形就开始淡化直至消失。
而他在下一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秦晓蝶在下个瞬间就变成了胡飞儿,只是三只女鬼的结局变成什么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成功救下胡飞儿的他,并没有半点欣喜,而是诧异的看着秦晓蝶,问道:“你还记得吗?你到底是……”
胡飞儿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看着自己,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后,说道:“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经历过这一次布局过后,身处学校后山的胡飞儿竟然重新凝实,她摊开了右手手心,诧异地说道:“这块鱼形玉佩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苦涩的笑了笑,不由得在心中暗道:“果然是这样。”只是,让他有点疑惑不解的是胡飞儿作为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块玉佩呢?镶嵌进了手心中,那么也是注定不凡。
虽然到现在,他依旧不明白这鱼形玉佩代表着什么?但是,从见过的上官若晴、上官若云等人来看,这鱼形玉佩似乎是一种特殊传承的象征,又似乎和地府鬼王脱不了关系。
而现在的后山的布局看起来已经被他破解了,但是,依旧存在,那么就说明这学校后山某一处地方说不定就是连接现实的通道,幕后之人肯定不会无端的复制学校,而是谋划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张鹿鹿都有点嫉妒胡飞儿的际遇了,开口对陈诗说道:“她像不像一个人?”上官倩自然也给张鹿鹿提及过陈诗在地府中的那段遭遇,所以,才觉得胡飞儿像极了上官倩口中所描述的那个女人。
陈诗自然知道张鹿鹿口中所指,还是无奈的摇头说道:“像是像,只是她不可能是,因为,这一路来,她身上的气息让我非常的熟悉,应该是那把银剑的真正主人吧?”
说来也巧,银剑虽然在自己手中没有发挥多大的威力,几乎在之前的几次经历中都是没有多大用途,而且,现在看来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他自然没有告诉胡飞儿、她就是曼珠的本体,而留在三途河畔的曼珠也终将消失,因为一旦回到现实,那么就会拥有的境界和实力和现在的自己相比只强不弱。
胡飞儿被陈诗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红霞爬满了双颊,他还是对她说道:“现在你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那份经历肯定已经在她脑海里挥散不去,只是眼下的情况,还是要帮她正视自我,她从之前的茫然醒悟过来,无比坚定的冲他点点头后,说道:“我是胡飞儿,也是秦晓蝶,只是,我更喜欢你喊我曼珠,沙华,你说呢?”
随着她话音刚落,一阵“嗡嗡!”的声音传来,那把银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看来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召唤一样,还真是有点嘲讽和现实,因为银剑在认主的情况下,能够破开禁制,还真是验证了一句话:“良禽择木而栖。”而银剑散发出的威能让人暗自心惊。
“这样的窘境能够困住现在的她吗?”
他看着她手握长剑时彰显出来的气质,不由得想起了他们依旧处在后山的危局之中,而且,上官倩依旧没有踪迹,按理说她应该和张鹿鹿的际遇差不多,上官倩不见了,多少让他心中有点空落落的。
胡飞儿看着陈诗一脸失落的样子,瞬间就看穿了她的心事,不由得浅浅的笑道:“呵呵!上官倩,肯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继续开口说道:“地府已经乱了,十位鬼王现在已经死了四位,剩下的六位鬼王命数已定,你是希望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还是希望……”
他现在想得并不是她能不能留在自己的身边,而是,难怪从一开始就对胡飞儿或是秦晓蝶就充满着一种源自本能的喜爱,那样的感觉真的很微妙,微妙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心?和为什么会动心?都无从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劲风朝着他们就来了,既然敢搞出这么大的波动,那么来者的实力绝对不弱,陈诗脸色瞬间大变,想要后退几步,躲开这道劲风的攻击,下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选择远离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胡飞儿面无表情的朝前一步,右手长剑朝前横扫而出的瞬间,鱼形玉佩竟然渗出银色的光芒,和长剑联合为一体,对着摧枯拉朽的银色剑气朝着那道劲风狠狠地劈砍而去。
“强,超乎想象得强!”
陈诗觉得现在的胡飞儿所表现出的实力、远远超过了没有被压制的自己很多,她绝对是他见过所有用剑最厉害的人,没有之一,而来者也比他想象得要强悍得多。
“砰,砰,砰!”
连续的三轮撞击过后,两人身上的阴气剧烈的波动起来,恐怖至极的气息朝着四周扩散而开,顷刻间尘石飞扬,而冰冷的气息不断犹如潮水朝外翻卷而开、冻结了一切。
幸亏,张鹿鹿及时取得了陈诗身体的控制权,朝着外围飘飞出去,落在更远的地方。
陈诗没有跟张鹿鹿客气,只是对于现在爱莫能助的情况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后,缓缓地开口对张鹿鹿说道:“唉!不知她是不是他的对手?我是不是应该帮她?”
手持黑色印牌,一身黑衣男子的身形在这一次交锋之后,呈现出来,那庄严肃穆的面容,嘴角带着令人发寒的笑容,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王者之气,那双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令人生不起半点抵抗之意,这人还能是谁,正是当时会晤时,陈诗见过的泰山王。
这十殿阎罗的战力,可不是不一般的人能够抗衡的,但是,曼珠绝对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异类,其实,陈诗不知道的是鱼形玉佩是十殿阎罗身份和传承的象征,只有拥有了鱼形玉佩的人,都可以在冥王阿茶死后,成为真正的地府鬼王,而现在只是鱼形玉佩争夺择主的时刻,所以,被成功镶嵌在外人手心的鱼形玉佩,就意味那位地府鬼王已经被取而代之。
“曼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阻扰我执行冥王的命令?着罪责你能不能担得起?”
泰山王本来在后山利用鱼形玉佩布下了空间、时间结界,准备以这样的方式困死陈诗和胡飞儿,但是,没有想到,陈诗和胡飞儿不仅破阵而出,而且还从阵眼夺取了鱼形玉佩,才导致了他不得不出手的结果,现在的他倒是验证了一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
胡飞儿一脸嘲讽的望着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后,说道:“呵呵!在人间肆意妄为,弄下这么大一个阵势,只为对付陈诗,至于你口中的冥王,到底是哪个?你们拥持的那个女人?还是原先的冥王阿茶?”
陈诗没有想到胡飞儿竟然知道不少事情,看来这样的动/乱,不仅是地府,而且还波及到人间,那所谓的正与邪早就变得没有那么分明了,能够在人世为祸一方,落得这样的结果也绝对是咎由自取。
泰山王被伶牙俐齿的胡飞儿给问住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只是无奈的摇头说道:“在这个实力为尊的时代,成王败寇,我堂堂泰山王需要跟你这个小小的花魂解释这么多吗?”他说完,手中的印牌在面前快速的翻转起来,印牌变成近似一块高约两米、宽约一米的长方形门板那样大,狠狠地朝着胡飞儿拍去。
胡飞儿自然不会硬接,身形远远要比陈诗想象得要敏捷得多,身形朝着右边转动、避开攻击的同时,银色的剑芒化作一道道虚影朝着泰山王削砍而去。
“砰,砰,砰!”
攻防兼备的两个人就这样大刀阔斧的交手,强横的气息朝着四周更加猛烈的波动而开,现在非要形容现在的情形,那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都不为过。
交手根本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几次想要上前支援的陈诗,见到这么大的阵仗,也只能望而生畏了。
张鹿鹿提醒着陈诗:“陈诗,现在他们处于酣战状态,自然不可能像当时在地府偷袭,现在的情况帮不上忙,还不如尽快去山上找到上官倩,然后,再回援胡飞儿。”
“嗯!确实只能这样了。”
陈诗虽然心中有点不舍,无奈的是上官倩的事情让他如鲠在喉,只有找到上官倩,自己的实力才真正恢复,才真正具备了一战之力,所以,眼下之事找到上官倩才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也幸亏这后山不止一条路通向山顶,否则,陈诗怎么也不可能顺利从这里通过,他走得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生怕被那两人来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过,眼下的情况,想要到达后山山顶,至少要十几分钟,还真是有点望山跑死马的感觉。
“看来以后要多加锻炼一下身体了,这样的身体素质,还不能游刃有余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坚持下去。”
其实,并不是陈诗的身体素质不好,而是,保持这种快速赶路的状态确实也难免有点气喘吁吁,他不由得在心里嘟嚷了一句。
张鹿鹿也没有安慰他,而是放开敏锐的感知为他做好辅助,一路朝上走得过程中,已经和他达成了共鸣,保持着随时切换出手的状态,途中也遇到一些构不成威胁的小鬼,自然也是砍瓜切菜的解决了。
“这简直太简单了,找到上官倩只是……”
在看到了前方的情形之后,陈诗口中的“迟早的事”也说不下去了,忍不住大骂了一句:“真是我艹!”他骂完之后,连忙停下脚步,生怕引起这些“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阴兵给顺手给收割了,他又去哪里讲理去?
因为就在前面不远处,密密麻麻站着严阵以待的阴兵,这些阴兵很明显是泰山王从地府带来的,别看他们个子不高,但是,身披甲胄、手持长戟,浓郁的黑色阴气散发而出,足够让陈诗感到胆寒。
陈诗从来只听说过“阴兵借道,阳人回避”,没有听说过阳人向阴兵借道的,看来他这一次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此情此景,哪里还给他活路走,硬闯自然是不切实际的,纵然能够突破重围进入阴兵守护的后方地域,这要回援胡飞儿简直是一场永远不会变成现实的梦想。
张鹿鹿苦笑着说道:“看来这一次,我们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