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去外头候着罢,我得梳洗一番。”洛雪沉道。
待连翠出去以后,她赶忙唤来安晴,“待会儿我去大夫人那里,你记得给六爷通风报信。”
安晴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小姐,关四爷可是大夫人的独苗儿,可偏偏被咱们六爷打断了腿,她此番唤您前去,不会是要迁怒于您罢。” 洛雪沉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说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一阵子,关夫人定然不会因此来劳师动众地请自己。
“你快去罢,记得从侧门走,别让连翠瞧见。”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院里的公鸡也开始一遍遍地打鸣,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镜中的人正端坐在梳妆台前,有条不紊地为自己着妆,似是时间还很充裕。屋外的连翠见她还不出来,已经接连喊了好几道,可她都置若不问。
好不容易捱到安晴回来,她这才取了手边的一件素净衣裳换上,“怎么样,六爷说了什么?” 安晴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六爷让您大胆放心地去,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横竖有他在,就算是您像只螃蟹横着走也无碍。”
听了这话,洛雪沉瞬间乐了,这关黔南说话真真是越来越有趣儿了。
“小姐您先别乐呵。我觉着您就应该像螃蟹异样横着走,否则那些人定然会骑到你的头上去。”她说罢,立刻注意到了洛雪沉身着的衣裳,连连摇了摇头说是太素。
洛雪沉却道:“衣裳不过是外物,穿的得体大方便好。若是太过招摇,反倒会适得其反,你可要时刻记得一句话:树大招风。”
“可您用这般温和的态度对她们,保不齐会吃哑巴亏。您也应该记得一句话:软绵绵的柿子最是招人惦记,因为好捏。” 安晴不知道哪儿寻来的这些歪理,瞬间堵住了洛雪沉的嘴。她无奈一笑,伸手就朝安晴的额头上蹦了一下,两人笑作一团。
就在这时,屋外再次响起了连翠那不耐烦的声音,且越来越大,似是有破门而进的架势。
洛雪沉拍了拍安晴的肩,嘱咐完她给关黔南送药后,便随着连翠一同出了东苑。这是她为数不多地踏往正院那边儿,上一次还是同关黔南一起。这次没了他在身边儿陪着,总觉得缺了块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
正想着,两人已经越过了抄手游廊,径直朝着正厅的大屋里走去。屋内的人见状,立刻起身相迎。
这是洛雪沉第一次见到关黔南的父亲,他身着一鸦青色衮边金丝线长跑,脚踏皂云靴,乌黑亮丽的头发被挽成发髻盘在头顶,虽是快年过半百,但却看上去极为精神。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便是他的那双眼睛,同关黔南太过相似。不过两人的眼神却大相径庭,关老爷的眼里更多的是饱经世事的沧桑与疲倦。
“来了,就快坐罢。”他的声音温和,不似关黔南那般冷冽,让人惧怕。倒是一侧的关夫人,眼神有些犀利。
洛雪沉象征性地福了福身子,然后接过丫头递来的茶,抿了一口。
他们不说,她也不主动开口。
一旁的关夫人瞧她神态自若地慢慢品茶,瞬间坐不住了,“你应该知道我们请你过来所谓何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