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离霜没有接夏离渊的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低声道:“小时候见你,你还胖的跟个球一样,圆滚滚的满脸痘……后来虽然长开了,但是也……珠圆玉润的,怎么如今却瘦成这样?”
夏离渊怒:“你才珠圆玉润,你们全家都珠圆玉润!”
夏离霜撇了撇嘴,“看你现如今神情憔悴的样子,我就算是将苒苒拱手让给你,你能将她照顾好么?”
夏离渊不说话了,半晌,这才磨着牙道:“你既然敢孤军深入,就不怕我现如今直接给蒋子敬告密,或者直接动用自己的人,将你囚在这可达那城之中,带着苒苒远走高飞么?”
夏离霜温润的琉璃目瞥了一眼夏离渊。
“你不敢!”
是跟笃定的语气,却让夏离渊瞬间说不出话来。
“你不敢,”夏离霜又重复了一遍,“苒苒孤军深入,带着我们,里应外合,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掀翻蒋子敬,带着我来到这可达那城……你若是真的这么做了,或者真的让我出了什么幺蛾子,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认为,她这一辈子会原谅你吗?”
夏离渊的呼吸粗重了几分,良久,他才重新审视起自己这个弟弟。
不同于其他弟弟的嚣张或者说是自卑,夏离霜从小便受着这世间所有的宠爱,但是却是压力最大的一个,或许正是因为那些压力,正是因为从小一言一行都被无数人盯在眼中,才养成了这一副什么时候都不急不躁,说起话来能将人气个半死的性格。
除了碰到温苒苒的事情,就没见他为什么事情真的着急过。
现如今,他已经是万人敬仰的太子,已经是荣国下一任的储君,而自己却因为自己的身世问题,偷偷跟做贼一样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招兵买马。
折让夏离渊产生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或许这种挫败感,在一开始夏离霜被贬到江绕郡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明显。
但是,自从温苒苒的出现,自从夏离霜在她的陪伴与帮助下回到朝中,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夏离霜似乎成为了他的一个遥不可及的假想敌一般的存在,让他一次次在温苒苒面前抬不起头来。
夏离霜想要的皇位,他同样想要,而夏离霜喜欢的温苒苒,他也同样喜欢。
他自诩不比面前的这个弟弟差到哪里去,但是每每面对对方,却总是有点抬不起头来。
似乎只有找到他对苒苒不好的证据,借此来羞辱对方,他的心中才能出现这么一丝丝些许的安微。
“你这一次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担心我的安危的吧?”夏离渊冷笑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掀翻蒋子敬对我有利,但是对收复荣国的土地更为有利,父皇不可能凭空任由着你带着冯城集结在边关!”
夏离霜勾唇,“看起来,五哥已经都知道了!这一场仗之后,我们帮你,宾国与兰国一样,撤旗置藩,成为我荣国的一份子,到时候,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五哥,不是么?”
夏离渊冷笑地盯着夏离霜,到底是一甩袖子,声音不自觉就大了些,“哦?不会亏待我?那如果,是我想要这皇位呢?你能给我么!”
夏离霜微微抬了抬下巴。
“这个,公平竞争不是么?”
夏离渊眼眶猩红,他恶狠狠看着夏离霜。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公平?你看看,这皇朝,什么时候公平过?!父皇信任你,不惜立你为太子,就为了博那个女人一笑,而我母妃……却连自己的宗祠都不能入……这天底下,何来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