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妍看见凌子胥,松开何梦曦的手腕,快步走过去,因此上凌子胥第二眼看见的才是何梦曦,一声“你?”意味深长,让何梦曦驻足不前。
皇帝司崇的话响在耳边“他会不会见你?”,也许他真的不愿见她吧。
于是,何梦曦躲在了暗影里,而且,忽然有转身而去的冲动,脸皮再厚,此时的她也没脸向前一步,反而觉得十二分的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凌哥哥,你受苦了!”司妍眼中闪着亮光,站在了铁笼前。
凌子胥站起,迎了过来,两人隔着铁栏,痴痴相望。
“凌哥哥,你还好么?”司妍眼含泪光。
“我还好,你……们怎么来了?”凌子胥顿了一下,向暗影中看了一眼。
“我,来看看你,凌哥哥你一定不要灰心,也不要伤心,你还有我,放心,我会帮你!” 司妍真挚的,发自内心的话语,让何梦曦汗颜,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来干什么。
“凌哥哥,我给你带了一些点心,你可以当夜宵。”说着,司妍把准备好的小包裹,递给凌子胥。
凌子胥接过来,眸色温和,说道:“谢了,你……”
“……我去外面守着!”再也待不下去的何梦曦冲口而出,脚步后退,转身离开,去向了通道口。
说不清是羞愧还是什么,反正她的心里十分的难受,堵得慌。 站在通道口,看见那两个金甲侍卫,她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转念一想,凭什么呀,有什么可羞愧的,他凌子胥住的这牢房,可比王府后花园那两间矮房还要好,没人打,没人骂,这是来住监狱的么,这纯粹是来度假的好吧。
再说了,指证他的人那么多,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也不多她一个,看这样子,那些指证,皇帝也并不是全信,所以,自己有什么可愧疚的!
想通了,便心安理得了,你凌子胥不愿见就不见吧,虽然以前曾说过“如果你入了监狱,我一定回去看你”,来这一次,也算是践行当初的话了,呵呵。
何梦曦一个人正站在那里心潮起伏,浮想联翩,忽然一转头,司妍走了出来。 “这就说完了?那……我们走吧!”何梦曦端详着司妍郁郁寡欢的神情,说道。
司妍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他,……要和你说话!”
“和我说话?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走吧,走吧!”何梦曦拉着司妍,就要向外走。
司妍却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那神情,令何梦曦无法无动于衷。
“好吧,好吧,只怕他是要骂我,那我就让他骂几句,出了这口气,好了吧!”何梦曦无奈道。 司妍重重的点头。
何梦曦却看着她连连摇头,心说,这女子也是够痴情的。
再一次走进森寒冰冷的牢狱,穿过漆黑的甬道,两边瘆人的低声呼叫,发霉潮湿的气味混杂着莫名的难闻气息,何梦曦站在了困住凌子胥的铁笼前。
他长身玉立,犹如一尊雕塑,手腕上的黑色镣铐如此醒目,醒目的晃了何梦曦的眼,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纠缠。
他的嘴角是讥诮的笑意,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怨恨,他的声音低沉,平静:“既然是来看笑话的,为什么突然走开了?”
“我就是来看一看,看一看……你也有今天,看过了,自然要走了。”何梦曦抿着嘴唇,脑子纷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凌子胥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涟漪,就那样淡定的看着她,让她心慌。
“说什么,……说你活该?说你自作自受,说你的女人早已经和你离心离德,难道你都看不出来?说你现在已经成为人们饭后闲谈时的笑柄,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所谓的报应不爽,竟然来的这么快?”
何梦曦连珠炮的一番话,脱口而出。
“好!说得好……!”他脸上讥诮的笑意更甚,眼神中终于开始波浪翻滚,流溢出自嘲,无奈,气短和愤愤然,“是不是如此,我们就扯平了?果然是睚眦必报,倒是如了你的意,罢了,你安安稳稳去做你的魏王妃吧!”
他的眼神中一丝惨然,似乎是放弃了什么。
“扯平?你现在承受的,和我当初忍受的,怎么比?被撕扯衣物,被灌毒药,被鞭笞,被扇耳光,哪怕我低到尘埃里,你还要踩上一脚把我的脸按下去,扯平?怎么扯平,你说呀……凌子胥!”何梦曦竟然是情绪激昂。
“好吧,是我的错,对不起行了吧!”看着激动地有些失控的何梦曦,凌子胥竟然是一脸无措。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拳头干什么,凌子胥,你听着,我……何梦曦,一定会超过你,一定会打败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的面前乞求我,求我可怜你……你等着!”
情绪激动的何梦曦指天指地,信誓旦旦。
凌子胥乐了,他得脸上荡漾着笑意,像难得的听到了一个让人忍俊不禁的笑话,他笑了,笑的肩膀都是抖的。
笑完,他说:“好呀,我也很期待那一天呢!”
站在门口等待的司妍一直走来走去的,似乎很焦躁,何梦曦走过来时,她还在喃喃自语:“怎么还不出来!”
“好了,出来了,我们走吧!”何梦曦面无表情。
“怎么这么久,你们……都说了什么?”司妍看着何梦曦,觉得不合时宜,但还是鼓足勇气问道。
“他……道歉了!”何梦曦语气冰冷。
“你说什么?”
“他,道歉了!”
“他为什么道歉,不是你应该道歉才对么?”司妍惊诧了。
“我为什么道歉,当初,他折磨的我还不够么,他不该道歉么?”何梦曦反问。
“哎呀,我让你来干什么的?”司妍顿足。
“对呀,你让我来干嘛!”
“我让你来安慰他的,你倒好,哎,我就不该带你来!”司妍懊丧。
“我就说不要来的嘛,你非让我来!”
“哎,都被你气死了!”司妍拂袖而去。
何梦曦微微一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