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回事?”
“这怎的回事?!那小李三儿想干什么?!!!”
直到汉人奴隶的逃跑大潮已经成型,顶上去压制的鞑子人数明显太少,已经控不住局面了,阿敏这才是反应了过来,登时破口大骂。 又哪还有刚才稳坐钓鱼台的那种淡定?
可周围,一众两旗王族们,还正沉浸在李春来自爆身份,期待赶紧破城、然后拿了李春来的那种喜悦中,此时谁又能给阿敏答复?
“杂碎!”
“杂碎!”
“这些卑贱的尼堪,全都该死哇!来人,给我杀光这些卑贱的尼堪……” 转瞬,阿敏的眼睛都是血红了,哪还顾得上其他,登时便是下达了这暴虐的命令。
奈何,身边一众两旗的王族们,却并没有人马上便给出他回应……
片晌,一个心腹这才尴尬道:“主子,咱们的勇士们昨晚都没睡好,现在还都在休息呢……”
“什么?!”
阿敏登时便如同吃了翔一般恶心,胸口一口闷气,一时怎么也上不来了,眼珠子猛的往上一翻,身形已经不稳了,就要晕过去。 “主子……”
“主子您没事吧?”
身边两旗的王族们登时慌了神,一阵手忙脚乱,过来扶的扶,掐人中的掐人中,终于是把阿敏给唤了回来。
但此时!
得益于这些鞑子懵逼时的宝贵时间,前方汉人奴隶狂潮彻底成型,很多都已经是冲脱了身后鞑子守卫的控制区,正拼了命的往旅顺城下跑。 而旅顺城头上的大嗓门儿郎,此时喊话的内容也变了。
不再是招呼他们直接往城门这边冲,而是冲到旅顺城三百步以内的范围,便可以了。
随之。
旅顺城头上,一门门土炮,特别是一架架明显复杂却又精巧的投石车,已经是提到了垛口这边的位置。
用意已然明确! 只要是这些汉人奴隶冲到了这‘安全区’,鞑子一旦上来,必定会遭受到青州左营的狠厉打击!
“跑啊!”
“快跑啊!”
“娃他娘加把劲哇,没听到跑到前面就能活命吗……”
“哇,当家的,我跑不动了哇……”
“别怕,我来背你……”
如果说世上无数的东西,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却还有很多与生活戚戚相关、又如影随形、并且至关重要的东西,并不能完全用科学来解释。
比如情绪。
再比如此时的情绪潮!
当这些汉人奴隶的情绪潮被李春来引领出来,便是最孱弱的老妪老汉儿,都是爆发出了远超越他们体格与状态的战斗力。
此时。
站在旅顺城头上,放眼看过去,这原本以白色为主导的旋律中,就恍如一群蝼蚁涌过,眨眼便是将之前的美景撕裂的碎片一般。
但此时,旅顺城头上,非但没有人恼,反而每个人都是充斥着那等根本无法言喻的激动与躁动!
饶是此时肯定是有倒霉的汉人奴隶,并未跑过后面的那些鞑子守卫,被惨烈的格杀当场。
但却是有九成以上的汉人奴隶,已经是成功的突破了那道‘死亡线’,越来越逼近安全区域。
有人此时甚至已经是进入到了安全区域内。
“怎敢想,怎敢想啊,这,这也能行……”
此时,便是张盘也完全凌乱了,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明明很兴奋,更是振奋,却是根本无法表述一丝情感……
李春来这般,胆子大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他那等对于时机的把控感啊!
饶是此时鞑子营地里已经反应过来,正在纠结更多的鞑子往前赶,妄图直接屠.杀这些汉人奴隶。
奈何!
这个时间差,已经是出来了。
就算鞑子营地里的那些鞑子,速度再快,甲都是不披了,可等他们真正上前来,生米都要被煮成熟饭了……
这是何等的魄力?
更是何等的手段哇!
这世间,怎的就还有李春来这等简直天上神龙一般的人物啊……
张盘彻底凌乱了。
跟李春来接触的这短短几天,已经比他这辈子都要更精彩哇……
而不远处的阿巴亥这边,更是根本就无法形容了!
能说些什么呢?
还能说些什么呢?
饶是她是‘王的女人’,一辈子早就见惯了大风浪了,可,她的男人老奴,杀人的确是很在行,简直各种花样,这辈子杀的人,早已经不计其数。
可……
若论到救人……
阿巴亥止不住的苦笑。
至少,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几个。
然而!
此时,眼前这等几如神话传说一般的场面,却是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而缔造这一切的主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老奴都引为心腹大患的小李三儿……
饶是阿巴亥并不想去比较,她毕竟是草原之女,奈何,此时这等人间盛景,她根本就不能不比较啊……
……
“准备开火!”
“鞑子若胆敢上前来,给老子往死里打!”
此时,李春来振奋的同时,眼神中更多的却是狠厉,无比冷厉的招呼身边的陈六子和众亲兵!
“是!”
陈六子等人怎敢怠慢?迅速将命令传递到一线。
早就准备多时的诸多青州左营儿郎,无不是摩拳擦掌,就等着鞑子上来了。
眼见两边儿郎,都已经进入到了状态,城下的汉人奴隶们也是越来越高涨,已经有近半的人进入到了安全区,李春来心底里这才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赌对了!
饶是鞑子构架严密,建制完整,但究竟也需要一个宽泛的运作过程。
在没有准备的状态下,面对这等恐怖的突发状况,他们一样懵逼,一样是跟不上节奏的!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纵然此时肯定会留下大量的后续隐患,保不定也要跟张盘这边发生矛盾,但至少,他李三爷已经无愧于心!
也无愧于他身上流淌的这神之后裔的血脉!
便是李春来都有些小自得,止不住想给自己好好点个赞了!
正如同当年先贤赞赵子龙的诗句:“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扶危主,唯有常山赵子龙!”
他李三爷此时这一出,或许比不上当年赵子龙的丰功伟绩,更比不得大耳贼宁愿基业毁于一旦,也要带着数十万荆州百姓逃命的壮志豪情,比不得曹阿瞒的雄才伟略,也比不得李二的气吞山河,更比不得当年的赵匡胤,兄弟义气冠绝千年!
但至少!
在此时,在这一刻,在这旅顺城下!
他李三爷敢于迈出这一步,敢于去扼住那命运的喉咙,也敢于向这些伟大的先贤们一般,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用他的肩膀,用他的灵与肉,真正为这些可怜的老百姓们做些事情!
在这一刻,仿若那连那冰凉刺骨、又带着说不出湿咸味道的海风,都开始变成了甜的!
“不得拥挤!”
“谁敢拥挤,就地格杀勿论!”
“让老弱先进城!”
就在李春来恍如道骨仙风、就要达到另一个更高维度的时候,周围的儿郎们,已经是止不住的暴虐呼喊起来。
城下,最前方的那些年强力壮的汉人奴隶们,已经是冲到了城门之前。
但有许多人,此时已经完全昏了头,不管不顾的便是往城里跑,却是马上便激起了城上青州左营儿郎们的情绪,直接鸣枪怒喝!
“啊——”
直到有几个非要不管不顾的往前挤,根本就不理会他人的蛮横之辈,直接被击毙当场,这些汉人奴隶的情绪这才稍稍稳下来一些,被拉回到了现实,开始听从青州左营儿郎们的分配。
但此时,后续追杀的鞑子,已然是逼近了安全区范围,正不管不顾的肆意屠杀着后面的老弱病残泄愤。
饶是李春来早有心理准备,可陡然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不能形容的愤怒!
但只片晌,李春来便下定了决断,无比冰冷的道:“开火!对准了鞑子打!”
“是!”
早就等待多时的儿郎们,登时便是火力全开。
“嗖嗖!”
“嗖嗖嗖嗖……”
眨眼,近五十颗球形炸药包,便是恍如飞火流星一般,直接掠向鞑子们的方向。
“轰隆!”
“轰隆隆隆……”
片刻,低沉的爆裂声便是暴虐而起,恐怖的砂石飞溅。
可饶是儿郎们都已经尽力了,周围人流究竟还是密集了些,不可避免的还是会伤及到一些汉人奴隶的无辜。
下一瞬,便是老天爷都不敢再看这一幕了,直如同人间地狱。
李春来却并没有逃避,笔挺而又死死的顶着这一幕,恍如要永久的去铭刻这一幕!
血淋淋的现实就这样摆在眼前啊!
就恍如当年晚清时先贤们用热血与生命的呐喊:“落后就要挨打!”
即便这因并不是他李三爷造成,但,身为这个族群的一员,又站到了此时的这个位置上,他李三爷不承担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纵然因此要遗臭万年,被未来那些卑劣的‘公知了‘、居心叵测之辈狂喷,那又有何妨?
他李三爷,无愧于心,更无愧于这片天地!
“发射燃烧弹!”
转瞬,眼见已经是压制住了那些鞑子凶残又暴虐的势头,李春来的嗓子几乎都要吼破,果断的下达了新的命令!
“是!”
“嗖嗖嗖嗖嗖……”
转瞬,青州左营新一轮的打击又来了。
平日里无数艰辛的训练,军器坊日复一日,不断精进的钻研与改进,使得青州左营的这些装备,就算还逃脱不了这时代的桎梏,但绝对已经领先与这个时代!
至少,比这些鞑子是领先的多!
“轰隆!”
“轰隆隆隆……”
眨眼,恐怖的爆裂声中,熊熊火势陡然而起,直接便是将后面那些想射箭、远程射杀这些汉人奴隶的鞑子阻隔住大半。
射手毕竟是需要视野的。
这些火势持久性虽是一般情况,但最初爆裂时的那等威力,俨然非同寻常,火焰至少两三米高。
很快,周围便是形成了大片的火墙。
饶是许多鞑子还是不甘心,拼命的往高空射箭,释放抛物线箭雨。
但这会儿拉出来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周围那些可怜的汉人奴隶,跑出更远,更有效的远离危险区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