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怎么来了?”
陈侗铭还没走到前厅就看到了穿着宝蓝色绣七彩朱雀华服的阮氏,这衣服极华贵,有大量的金丝银丝绣的暗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顶了天的贵气。
陈侗铭一眼便认出这是前越安侯逝世时,陛下封阮氏为诰命夫人的时候,内务府特意给阮氏赶制的衣服。 陛下有旨,见此服如见越安侯,便是阮氏穿着这身衣服杀了皇室宗亲,大理寺也不能派人抓她。
好端端的,阮氏怎么把这身衣服穿上了?
陈侗铭眼皮一跳,直觉要出大事,脚下步子却不敢停,快步走到阮氏面前,恭敬道:“下官见过侯夫人,不知侯夫人来此……”
不等陈侗铭把话说完,阮氏直接道:“我要把我府上的人带走。”
多年走南闯北经商的经验让阮氏形成了极为雷厉风行的性子,陈侗铭惊到,迟疑着说:“夫人,现在这件事还在调查中,你要强行把人带走只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阮氏反问,“圣女不是都已经回宫了吗,陈大人之前怎么不拦人,合着我越安侯府循规蹈矩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受欺负的?”
阮氏刻意没提太后,只揪着圣女回宫这件事做文章,毕竟她这个越安侯夫人和太后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陈侗铭头上的汗就没停过,他擦了擦汗说:“当时下官并不在这里,具体情况如何还不太清楚,不过请夫人放心,下官向您保证,绝对不会苛待府上的几位少爷小姐,一定会查清楚缘由还他们一个公道。”
陈侗铭这保证做得还是很铿锵有力的,阮氏听完眼眶一红,说:“陈大人,我知道,我们孤儿寡母的这些年虽然表面上得了皇恩眷顾,但实际上根本没什么人把我们放在眼里,亡夫去了那么多年,州儿好不容易也长成人了,看来我也该早点下去陪他了。”
阮氏说完作势要撞柱,陈侗铭一个头两个大,顾忌着男女之防,也不敢伸手去拉阮氏,只能大声叫道:“夫人,不可啊!” 阮氏在柱子前停下,哀怨的看着陈侗铭问:“如何不可?就许你们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许我去找亡夫诉苦吗?”
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了?这不是在跟你讲道理吗?
陈侗铭擅长严刑逼供案犯,却不擅长与阮氏这样的妇人打交道,太阳穴突突的跳,耐着性子说:“夫人这话说得也太严重了,下官只是按照大理寺的规矩在办事……”
阮氏再度打断陈侗铭,义正言辞的说:“这规矩只约束我越安侯府的人,却不约束别人,陈大人不妨与我说说这到底是哪一门的规矩?”
阮氏伶牙俐齿,陈侗铭说不过她,一时语塞,阮氏又道:“罢了,我也不为难陈大人,请陈大人将我府上的人交给我,我亲自带他们去御前问个清楚,也免得他们平白受冤,日后还要被那些不知内情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听到阮氏要带着人进宫面圣,陈侗铭又是一惊,还想再劝,却听到阮氏说:“陈大人,我心意已决,你若不肯放人,那我今日就只有横尸于此了。”
阮氏态度坚决,不给陈侗铭废话和拖延时间的机会,陈侗铭拿她没办法,思量再三,只能遂了阮氏的意,让她把顾岩廷他们带走。
越安侯夫人都以死相逼了,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还能有什么办法阻拦?
阮氏带了好几辆马车来,等众人上了马车,马车立刻驾着车朝皇宫方向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