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瑟没有浪费口舌与她们争辩,沐浴完,换上干净衣服躺在床上休息。
宋挽很快也洗了澡上床,禅房有两张床,宋挽却与宋秋瑟挤在一张床上。
躺了一会儿,宋挽小声问:“瑟瑟,你睡着了吗?” 宋秋瑟立刻回答:“没有。”
她是背对着宋挽朝着里面的墙睡的,语气听着有点冷淡,宋挽拉了拉她的袖子说:“我睡不着,想与你说说话。”
宋秋瑟便转过身来,宋挽却又安静下来,等了半天,宋秋瑟终于忍不住问:“姐姐想说什么?”
宋挽鼓足勇气说:“瑟瑟,我其实觉得很愧疚。”
“愧疚什么?” “那位尹昭侯夫人其实比我早认识顾岩廷,而且对顾岩廷有很重的恩情,如果没有我,她应该是名正言顺的顾夫人。”
“姐姐觉得她有胜过你的地方?”
宋秋瑟反问,言辞之间对许莺莺颇为不屑,宋挽摇摇头,说:“我并不是要与她比较,只是觉得凡事要分个先来后到,认真算起来,她变成现在这样,其实是被我害的。”
宋秋瑟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微微拔高声音问:“什么叫被你害的?姐姐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改嫁了吗?”
宋挽睁大眼睛,像是被吓到,无措的说:“我虽然没有逼她改嫁,但我给顾岩廷下药……” 这越说越离谱了,宋秋瑟打断宋挽,坚定地说:“便是姐姐没给顾岩廷下药,以顾岩廷的性子,也不可能喜欢她那样的人。”
宋秋瑟在睦州也和顾岩廷打过几次交道,还亲眼看到萨苏施展媚术勾引顾岩廷却差点被顾岩廷折断一只手。
萨苏的媚术可比寻常的药物要强多了,顾岩廷没被萨苏魅惑,当初宋挽给他下的那点药对他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
宋挽能得逞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愿意让她得逞。
虽然不知道顾岩廷是对自家姐姐一见钟情还是图谋已久,宋秋瑟却能肯定,许莺莺绝对不是顾岩廷喜欢的那种类型。 既然没有喜欢,又何谈亏欠?
宋挽抓着宋秋瑟的衣角,弱弱的唤道:“瑟瑟……”
宋秋瑟听不得她如此,冷着声说:“姐姐,宋家已经没了,你的身子也早已给了顾岩廷,不管当初是为了什么,以后你都要牢牢抓住顾岩廷的心,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你,不然大伯和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这会儿宋秋瑟说的话比这几日加起来的都多,宋挽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软着声说:“道理我都懂,我会努力做到的。”
这话听起来还很勉强,宋秋瑟的眉头没有松开,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姐姐这性子就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想着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便是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也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止那个叫许莺莺的能欺负她,瀚京还有好多人都能欺负她。
寺里安静无声,加上安神香的作用,宋挽久违的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又是日上三竿,身边又是空的,宋挽连忙翻身坐起来,却听到宋秋瑟说:“我在这儿,姐姐不必如此惊慌。”
宋秋瑟又是早早起了,就盘腿坐在靠窗的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佛经细细翻看,绿姝泡了一壶茶放在她面前,茶壶正冒着袅袅的热气,静谧又美好。
宋挽穿好鞋子走到她身边,问:“怎么又不叫我?”
宋秋瑟说:“我现在的身体是不需要睡觉的,姐姐若要时时刻刻陪着我,只怕撑不了几日。”
她只是在陈述个事实,宋挽看了眼外面的日头,嗔怪地说:“我醒得也太晚了。”
宋秋瑟一脸的不以为意,她们又不是这里的僧人,不必晨敲木鱼晚敲钟,醒得早一点迟一点都没什么关系。
洗漱一番吃过斋饭,宋挽带着宋秋瑟出门,一路问了几个僧人,终于来到隐在后山密林种的一处禅院。
通往这个禅院的只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小径,小径常有人打扫,只偶尔看得到几片落叶,连青苔都没长。
两人很快来到禅院外面,宋挽本来想敲门,却发现院门是半阖着的,宋秋瑟直接推门进去。
禅院是一进的,只有一间禅房一个厨房和院子,院子不大,里面没有种树和花草,而是将地分成了几个小块,种上了蔬菜。
宋挽刚把院子里打量完,禅房里便传来了小孩儿的啼哭声。
那声音极响亮,宋秋瑟讶异的抬眸。
似乎没想到这里会有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