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武试三甲的人,身手都是没得说的,最后的殿试,第一轮就是抽签决定让其中两人再对打一次,胜出者,将和留到最后的人一起进入对抗演练。
所谓对抗演练,就是会分给他们一定数量的兵马,让他们对手中的兵马排兵布阵,击败对方。
这考验的是他们的谋略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毕竟他们以后都是要做武将的,一旦有战事发生就要上战场杀敌。 根据卫振烃的经验,最后的获胜者还要接受主考官的考验才能见到陛下,这也是为了磨练对方的心性,让他不要因为夺魁就得意忘形,一个武将最重要的品质就是随时保持警惕。
顾岩廷作为今年的主考官,只需要在最后关头和武状元交交手,试探下底细就好,不会耽搁太多的时间。
角逐出武状元后,宫中会为文武状元举办庆功宴,宴会持续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但绝不会通宵达旦。
而且如果今晚不回家,顾岩廷怎么也该让人捎个信回来。
宋挽越想越觉得不安,实在坐不住了,便取了件披风穿上,对青萼说:“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国公府。” “夫人,现在都这么晚了,奴婢去问问消息就好了,你还在在家休息吧,说不定一会儿大人就回来了呢。”
宋挽摇头,坚持要亲自前往。
她便是躺在床上也完全睡不着。
青萼拗不过,只能陪宋挽出门。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马蹄声显得格外刺耳,每一下都重重的敲在宋挽的心上。 无端的,宋挽肯定,顾岩廷出事了。
……
国公府的门房已经睡下,青萼帮忙敲了好半天的门才有人来开门,见到宋挽,那人愣住,脱口而出:“顾夫人,你怎么来了?”
宋挽说:“我有急事找世子,不必惊动国公。”
宋挽的表情严肃,那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猜到事态严重,连忙侧身让宋挽和青萼进去。 卫恒也已经睡下,宋挽在院中等他穿戴整齐才进去,简明扼要的说明来意,卫恒一语道破宋挽心中所想:“你觉得顾岩廷出事了?”
宋挽点头。
她现在怀着孕,顾岩廷比平时要担心她,不管怎么样,都会传信回来不会让她干着急的。
卫恒也知道宋挽的想法,思忖了片刻说:“这件事的确有些古怪,但赵郢被废后,之前拥护他的人,大多都已经被赵熠拉拢,朝中便是有人不服,也不敢在武试这么重要的时候对他动手,至于陛下,他既然肯松口给你和顾岩廷赐婚,便不会再对顾岩廷起杀心。”
放眼整个昭陵,眼下是没有人会对顾岩廷做什么不利的事的。 卫恒分析的很有道理,宋挽认同的点头,说:“我知道世子说的有道理,但我现在有很不好的预感,我身份地位没办法进宫,不知世子可有办法让人打探下宫里的情况。”
至少,让她知道顾岩廷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时辰宫门早就落了锁,便是卫恒也没办法轻易进宫,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我想想办法,你要在这儿等着还是先去休息一下?”
国公府是专门给宋挽留着院子常住的。
宋挽也不好一直待在这里,便说:“我去休息一下。”
出了卫恒住的院子,青萼低声安慰宋挽:“大人身手高强,昭陵应该没有他的对手,兴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夫人不要太担心。”
宋挽抿唇没有应声。
顾岩廷这么厉害,若真被什么事耽搁住了,那也一定是很棘手的事。
宋挽想不出来现在昭陵能有什么事这么棘手。
虽然睡不着,顾虑着腹中的孩子,宋挽还是和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着卫恒的消息,天快亮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宋挽几乎是立刻翻身起床,比青萼还先一步走到门边。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国公府的下人,而是宫里来的太监。
“顾夫人,陛下让奴家来接你进宫。”
太监没有好奇宋挽为什么会出现在国公府,直接表明来意,宋挽也没问缘由,提着裙摆便跟着那太监往外走。
青萼立刻要跟上,太监说:“陛下只召顾夫人一人进宫。”
言下之意是青萼就不用去了。
宋挽偏头对青萼说:“你直接回府吧,若是二姑娘问起,就说我很快回来,让她不要担心。”
说完这句话,宋挽跟着太监出了国公府,坐上宫里来的马车。
马车里面铺着软垫,还贴心的放了靠枕,比之前宫里来的马车要好得多,宋挽安心了些,这至少说明陛下是真的对她和顾岩廷没有恶意。
宫里规矩森严,寻常人不能在宫内乘坐车辇,所以刚过两道宫门,宋挽便下车步行。
这会儿天都还没完全亮,引路太监手里提了一盏宫灯,昏黄的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随着走动在地上无声的摇晃。
宋挽对宫里的地形不熟,但对之前走过的路记忆很深刻,很快她便发现引路太监带她走的并不是御书房方向。
宋挽压着疑虑没有发问,不知道走了多久,清冽的晨光驱散黑暗,一座华丽的宫殿出现在眼前,下一刻,卫苑从殿中走出来,冲宋挽招了招手。
宋挽松了口气,这才发觉手心出了不少汗,连绢帕都被打湿了。
宋挽快步走到卫苑身边,卫苑拉住她的手,关切地问:“可是一夜没睡?”
卫苑的手很暖和,宋挽不安的心落定了些,轻声说:“昨夜有点燥热,睡的不大安稳,今天一早宫里便来人了,出门太匆忙,未来得及梳妆,让太子妃见笑了。”
见宋挽还有心思说客套话,卫苑也松了口气,拍拍宋挽的手,拉着她走进殿中,低声说:“顾岩廷受伤了,昨夜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在宫里诊治,我也是在母后面前求了许久才得了准许接你进宫来。”
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在宫里诊治,可见顾岩廷伤的不轻。
宋挽眼皮微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那他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