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们说的顾夫人和宋二姑娘是什么人?”
一进屋,顾岩廷便提出疑问。
楚清河早就习惯顾岩廷现在的状态,淡定的说:“顾夫人是你的妻子,宋二姑娘是顾夫人的妹妹,也可以说是你的妹妹。” 顾岩廷现在的记忆已经退化到十来岁的小孩儿时期,他眉梢微扬,眼底闪过诧异,一点儿也不相信楚清河的话,说:“我不会成亲的。”
他现在所有关于女人的记忆都是那个叫“舅妈”的人带给他的,他以为天底下所有女人都和他舅妈一样,一张嘴就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谩骂和训斥,也和他舅妈一样面目丑陋且不知廉耻。
可怜他那个赌徒舅舅还被蒙在鼓里,以为真的有个儿子可以传宗接代了。
楚清河不理会顾岩廷笃定的语气,抓着他的手开始把脉,而后说:“你现在记忆不全,当然不想结婚,等你想起来所有的事,就知道你有多爱自己的妻子了。”
顾岩廷相当警惕,立刻抽回手说:“你又想骗我试你的药?” 他不相信自己是因为中毒失忆了,也不相信楚清河和陶夫人他们是好人。
楚清河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是要骗你给我试药,而是现在情况紧急,我只能按照我的推测把药做出来试试,若是你执意不吃,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难道愿意如此?”
顾岩廷冷哼一声,说:“我命中带煞,阎王不敢收我。”
楚清河:“……”
果然是小屁孩儿的心智,口气狂妄得能上天了。 楚清河还想再劝,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下一刻,陶巧巧跑进屋来。
回头,小姑娘急急的停下,面上的担忧和欣喜都未加掩饰,眼眶也有点红,这些日子想来也是担心坏了,只是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
“你们还真的回来了啊,我以为你们会死在越西,都准备好去棺材铺订棺材了呢。”
陶巧巧说完小嘴撅起,气恼楚清河走之前没跟她告别,也没跟她说到底要去做什么。
在外面这么久,直到这个时候,楚清河才有了两分真的回来了的真实感。 他张开手臂,挂上和平日一般漫不经心的笑说:“是啊,我也以为会死在外面,再也见不到我这傻徒弟了呢,快过来让为师抱抱。”
早些年越西人时不时便会过河生事,陶郡守和陶夫人总是在外面忙,陶巧巧不高兴了,楚清河就会这样安慰她,不过她十岁以后,楚清河便顾忌男女之防,没再这样过,这会儿陶巧巧见他这样,一下子就绷不住了,也不管屋里还有个顾岩廷在,直接扑进楚清河怀里,低声埋怨:“混蛋混蛋混蛋!一声不响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有婚约在身?既然这么喜欢为国捐躯,为什么还要向我爹娘提亲?我才不要做小寡妇!”
这是陶巧巧及笄后楚清河第一次抱她。
她果然已经长大了,少女的腰肢纤细绵软,身上还有一股独特的幽香,因为常年练骑马,她的体态也很好,该丰盈的地方一点儿也不瘦。
楚清河愣了一下,而后不可自抑的红了耳尖,根本没有听清陶巧巧在说什么。 顾岩廷倒是把陶巧巧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冷冰冰的说:“你不想做寡妇可以直接退婚,他死不死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用抱着他哭了。”
“抱着他哭”这四个字戳中了陶巧巧,她连忙放开楚清河,掩耳盗铃的说:“我没有想抱他,我刚刚只是太生气了。”
生气了就要抱人?
顾岩廷挑眉,无声的表达疑惑,陶巧巧的脸完全红透,几乎要滴出血来,楚清河怕她一会儿羞得逃走,岔开话题说:“他现在的心智只有十来岁,什么都不记得,不要在意他说的话。”
陶巧巧很是上道,立刻追问:“你们不是专门去寻解药吗?解药呢?”
问完陶巧巧猛然发觉不对劲,又问:“阿挽和瑟瑟姐姐呢?我刚刚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她们。”
楚清河把宋挽失踪和宋秋瑟主动要求留下的事又说了一遍,陶巧巧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娘亲怎么能这样?阿挽和瑟瑟姐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把她们留在那里不是羊入虎口吗?而且阿挽腹中还怀着孩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能行?!”
顾岩廷对这件事有所耳闻,他漠然的说:“情况紧急,已经有人在大肆追捕,连她在哪里的线索都没有,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在那里干耗着。”
顾岩廷的语气相当冷漠,好像宋挽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和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但即便是陌生人,也不该如此吧?
陶巧巧忍不住问:“没人跟你说过阿挽是你的妻子吗?”
“那又如何?”
顾岩廷毫不犹豫地反问,陶巧巧被他的理直气壮气到,大声道:“那又如何?她可是你最最喜欢的人,你为了她,特意去御前求旨,让陛下为你们赐婚,让她成了整个昭陵最风光的女人,甚至还自愿入赘,就算失去记忆,听到她的名字你都该有些触动才对吧!”
顾岩廷眉心微皱,这些细节楚清河和陶夫人倒是没跟他说过。
他日后不仅成了亲,还入赘到别人家做了上门女婿,那个叫宋挽的女子究竟有何魅力?
顾岩廷抿唇不语,楚清河拉着陶巧巧说:“你别吼这么大声,那毒烈的很,他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些话也不是出自他的本心。”
陶巧巧担心宋挽和宋秋瑟,摇着楚清河的肩膀说:“你不是主动请缨要帮他们研制解药吗,解药呢?”
楚清河说:“我已经有思路了,不过还要几日才能配制出来,具体药效如何,还得他喝完才知道。”
陶巧巧是相信楚清河的,她急切的说:“那你快把药做出来,等他想起来好带人去救阿挽和瑟瑟姐姐,不然就来不及了。”
楚清河犹豫了下,如实说:“就算他的毒解了,也不能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