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在这里?”
薛青低低的笑出声来。
笑声充满嘲讽,好像陶夫人问了一个多么好笑的问题。 薛青一边笑着,一边慢慢拔出腰间的佩刀。
他用的时越西士兵都有的弯刀,刀身明晃晃的折射出冷芒,也折射出薛青冷酷无情的面庞。
没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死气沉沉的,如同兽类。
“我会出现在这里,当然要感谢陶郡守啊,”话音落下,薛青把刀捅进陶夫人腹部,他用了全部的力气,弯刀穿透陶夫人的背,浸染着血色,陶夫人闷哼一声,听到薛青说,“如果不是他把我关进牢里,我怎么会被赶出城外送死?又怎么会成为赤鞑的俘虏?”
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经受长达三年的非人折磨?又怎么会失去一条胳膊? 薛青眼底闪过阴翳,而后毫不犹豫地把刀抽出来。
薛青刻意避开了要害,血却还是不住的自伤口涌出,顺着陶夫人的脖子滴到地上。
陶夫人又咳嗽了两声,脸色惨败。
她知道在这件事上,她对薛青是有愧的。
三年前的情况太紧迫,当时她和陶郡守都只想着迎敌,忘了薛青还在牢里,他再怎么顽劣,也只是个小孩子,罪不至死。 陶夫人没有为自己和陶郡守辩解,忍着痛说:“三年前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要找我们报仇也是应该的,但城中也有你的至亲同族,你不该……”
“我有什么不该做的?”薛青大声反驳,“我被抓进牢里以后,有人管过我的死活想过要救我吗?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我只觉得恶心,城中这些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在背后骂我是杂碎,巴不得我早点去死,我活着回来,就是为了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下来,我看以后还有谁敢在背后说我一句不对!”
薛青越说越激动,眼眸也越来越亮,近乎癫狂,好像跟着赤鞑,这个世界都已经掌握在了他手上。
陶夫人感觉一阵悲哀。
这个孩子从小没有得到什么关爱,也没有得到好的教导指引,他对这个世界只有怨怒愤恨,心里根本没有家国大义。 陶夫人没有再劝薛青,闭上眼睛说:“既然你这么恨我,现在就杀了我以解心头之恨吧。”
薛青恶劣的盯着陶夫人,冷笑道:“死太容易了,你不配。”
他要让他们都好好尝尝他这些年感受到的痛苦。
薛青又捅了陶夫人好几刀,刀刀都避开要害。
陶夫人被吊着的地上,浸染了好大一滩血。 薛青被那些越西士兵簇拥着一起喝汤,昨夜攻城,薛青一直冲在最前面,他虽然没了一只胳膊,但杀的人一点儿也不少,比越西士兵更凶残勇猛。
这些越西士兵一直吵闹到丑时过才安静下来休息。
营地变得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支利箭将吊着陶夫人的绳索射断,陶夫人掉到地上。
系在绳子另一端的铃铛响了,立刻有士兵大喊:“有人偷袭!”
话音落下,又是一支利箭射中那士兵的喉咙。
顾岩廷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陶夫人身边,将她背到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