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南风吹着嫩柳,夕阳倦出了困意,夜幕要来了。
踩着饭点挂完电话,林义从外边的房间来到了餐厅。
大圆桌上的晚餐比较丰盛,有酒有肉,有荤有素,蒸的、炒的、煮的都整齐活了。 等到林义拉开凳子落座,林家大伯就说,“今晚在座的男同志都要喝酒,烧酒和白的,你自己选个。”
林义的心顿时一片哇凉。自家事情自个知道,得了富贵病的自己,好的红酒可以喝半瓶,青岛啤酒顶天了5瓶。
要是说烧酒和白酒,那毫不客气地说,一杯就迷的晕七就八的。
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的大伯母,没想到后者扯个褶皱,温温笑说,“今天难得的聚次,喝个吧。”
得,是逃不掉了。林义叹口气说,“可惜了一桌子好菜,看来今晚没口福了。” 闻言,大伯母起身用搪瓷杯倒了一杯堪堪平的牛奶。
摆到林义跟前说,“喝酒前先喝杯牛奶保护下肠胃,今晚可以放量,要是醉了让你凯哥帮你擦身子洗澡。”
扫了眼林凯一副很乐意的样子,林义连叹口气都不想了,纯属瞎浪费。
不一会儿,宋梅母女也从外间走了进来,人整齐了。
林旋杨着脖子好奇问,“你们刚才是在外边阳台?” 宋梅看了林义一眼,算是默认了。
林旋又说,“难怪刚才找你们吃饭,没见着人。”
听到这话,林义心里又吐了口老血。自己进外边房间打电话就把前后门都关拢了的,这两人肯定是阻在阳台了。
问题就是,要是这两女人刚才在外边阳台,那自己通过手机的俏皮话,岂不是全听到了?
林义顿时郁闷不已,心想自己还是太大意了,怎么不事先探个头看看外边有没有人呢? 每次喝酒,阳华和林凯就唯恐天下不乱,连带着林义都被波及了。
而让林义诧异的是,酒过三巡的曹如华竟然主动同自己干了一小杯。顿时心想,有钱果然是好啊,走哪里都自带面子和里子。
你来我往,热热闹闹的过了40来分钟,桌上的女人们慢慢退场了。林义抓个机会也把小杯子里的酒倒掉,晕乎乎的赶紧撤乎。
天气闷热,又喝多了,细细密汗布着,衣物贴的紧巴紧巴的,身子骨异常难受。
头疼欲裂的扶墙趟过走廊,从2楼上到3楼临时安排的住宿地方,稀松平常的几步路,就让林义感觉像走了天涧一样。 尿憋,林义有些迷糊的摸到洗漱间,门一推开就愣住了,这是看到了什么?
一身大红睡衣的宋梅正弯腰穿拾掇换下来的内衣内裤,一时间透过前面的衣襟,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见到门外的人,女人惊愕过后就是淡定,直起身子继续整理衣物。
林义激灵一下,赶紧转身,默默念叨着“非礼勿视”。
晕乎乎的,同时心里也在想,他们一家子不是在4楼住宿么?怎么还跑下来同凯哥和自己抢洗漱间了。
再说门把明显坏了,也还敢到这里洗澡,真是心大。
还好自己回来得迟…
都说酒醉心里明。关上房门,倒在席子上的林义,身子明明软的不行了,心里却格外敞亮。
一下想起了杜莲英,一下眼前又飘过央措。
而更多的是苏温在眼帘处,弱不禁风的样子,我见犹怜。
成熟的风情一波波的从幻想里传来,欲罢不能。忍了许久,伸个手到床头,拿过诺基亚手机。
林义问苏温,“你什么时候过来?”
…
睡梦中一夜荒唐,一把辛酸泪。
…
次日清晨,林义把关平拉到一角,把东京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说,“关哥你先好好考虑下,不要急着给答复。”
没想到关平缩了缩眉,就僵着嘴说,“我去。”
“你可要想好了。”
关平点点头,咧嘴一笑。
林义顿时偏过头,太丑了。
不过也瞬间也明白了关平的意思。一是他会点日语,这是一大优势,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学。
另一个是吴芳芳不放心她妹子在东京闯荡,他过去能定心。
…
天气昏黄,季风刮的街上的纸屑塑料袋呼呼云作响,漫天飞舞笼罩着两边的旧宇楼台。
本田老一溜溜趟过的时候,有种时光晦了涩,骑行在黑白里的味道。
来到师专门口,隔着老远就看到邹老爷子一袭青色中山装,在门口小凳上呼噜旱烟。
吧唧一口,一个烟圈,吧唧一口呼一个烟圈,小日子甚是惬意。
看到林义,张口就露出栖惶的大门牙说,“林小子,今天陪我好好整一盅?”
“别得吧了啊,您左手的石膏都没掉呢,要是还陪你喝酒,等会您那大孙女不把我活剥了。”
闻言,邹老爷子脸一垮,偏个身子顿时不想搭理他,起满皱子的嘴巴却歪歪唧唧,“天天炖的煮的,都淡出个鸟来了。”
今天饭店里边冷冷清清的,没人。顺着楼梯拐到二层,大长腿正和她母亲磕着五香瓜子,看着电视,里面播放的是包青天之七侠五义。
那首主题曲“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此时也荡气回肠。
打过招呼,接过邹母递过来的一沙冰镇西瓜,狠狠啃一口。水嫩多汁,沁人心脾,凉爽,舒服。
又细细嚼吧几口,林义就问,“阿姨,今天怎么没生意?”
邹母切了一果盘西瓜放林义跟前,说:“今天厨房整改,那家子嚷着要安油烟机,就停一天。”
天气热的人心慌慌的,冰镇西瓜的凉意特别诱人。林义恨不得把整个头都埋在红瓤里边,一口口吸溜拾掇,好不痛快。
这个吃相让大长腿片起了嘴角,后面实在看不下去了,很是熟稔的用大拇指揩着林义口边的黑色西瓜籽。
顿!一时反应过的林义和邹艳霞相视一呆,然后默契地偷顺了眼旁边的邹母,后者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乐呵呵的。
吃完一整块,林义就说,“过几天我就回学校了,你呢?和我一起走还是?”
邹母顿时接过话茬,问,“小义你是过去张罗那边的书店生意吗?”
“是啊,离开学不远了,得早点准备图书。”
接着两人都看向邹艳霞,让她自己决定。
大长腿很是意动,但是偏头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爷爷手臂还没好利索,我得迟些时候过去。”
中餐是邹父亲自下的厨,老规矩给林义整了一盘水里的菜,红烧黄鳝。
又整巴了子姜鸭,青椒炒肉,麻辣猪蹄,大骨汤,酱黄瓜,最后还来了个开胃酸豆角和一大碗青菜。
一桌子人围着吃得好不痛快,看到林义和邹父频频撮着小酒干杯,好几次把手伸向腰侧葫芦的邹老爷子真是羡慕得紧。
咬巴咬巴牙口,末了心绪难平的邹老爷子,伸个老迈嘴脸挑拨说,“林小子,你不是骑车过来的么,少喝点。”
话音落下,大长腿果真被套路了,又长又细的胳膊一拢,眼前的半瓶啤酒就不见了。
看了眼一脸得瑟的老爷子,瞄了瞄笑呵呵的邹父邹母,林义眨巴眼说,“一瓶啤酒我才喝了小半,这多好菜,让我再喝点呗。”
…
犟巴了许久,林义只得说“我中午不走,吃完晚饭才走”,闻言邹艳霞眼睛一亮,撅起嘴皮子才把剩下的半瓶啤酒给他。
最终林义还是食言了,下午三点过,手机响了。
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糯糯的好听声音,“我到邵市了。”
骑车来到车站,林义一眼就瞅见了淡蓝色上衣,藏青色裤子的女人。此时立在树下是那么打眼,一边应付各种拉客司机,一边抻着头往外边瞧。
看到停在身前的本田老,苏温只是安静瞅了林义一眼,就默不作声地上了后座。
开了一小段,摆脱了后边的人群,苏温才说,“我们先去医院。”
滋!两脚着地,车子刹车停住。
“你哪里不舒服吗?”
“嗯。”
看着林义拧巴了的眼角纹,女人又解释道,“没大事,女人之间的一点小问题。”
信了鬼了。一到邵市人民医院,苏温就带着林义进了生殖科。
只见女人对里边的医生说,“医生,我们结婚几年了,都没个孩子,你帮着看看他,有没有生育问题?”
看到老医生戴个老花镜不停打量自己,瞅着女人安静坐在一边,一脸的置身事外,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吐血的林义差点破口大骂。
谁特么有生育问题?前世自己已经验证过的,怎么可能有生育问题?
不过最终还是没熬过,林义还是跟着化验单走了一遭。
其实他此刻内心也有些打鼓,苏温的身体检查单子林义看过,一切都很正常,可算准日子行事也没见个动静,不该啊?
难道次数少了?
在拐角处等待化验结果的空隙,林义拉个脸对苏温说,“你这是一点也不尊重我?真把我当工具了?”
女人见林义罕见地不高兴了,顿了顿,看了看过道那边没人,也从安静里出声。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就把人吓了一跳,酥酥软软的声音甚是销魂。
只见苏温小幅度张开双手,轻声说,“小男人,抱抱我。”
什?林义傻眼了,顿时看不懂了,以前多么端庄的女人竟然也会这样?
这谁受的了。
看到林义不动,苏温微仰着头,水雾般的眸子透着歉意,“抱抱我。”
听着舒服里又透着疲惫的声音,林义明白,一路风尘仆仆的女人累了。
有些心疼,但又不想这样屈就,实在是挑了底线。
于是低个头说,“我嘴巴痒。”
女人顿时滞神,弯个左手拢了拢耳后的青发,手指在耳钉上摩挲了好一会,看到林义还是坚持己见。
最后犹豫了下,挣扎着踮起脚,在林义嘴角轻轻啄了口,末了还细细说,“小男人,抱抱我。”
又再一次从声音里听出了疲惫和风霜,林义有点不落忍,这可是清傲了半生的女人啊。顿时伸个手把她抱在怀里。
苏温把脸靠着林义下巴,柔声说,“等会我也去检查一遍。”
闻言,林义懂了。女人也觉得自己冒失了,伤了身边人的自尊,是希望用这种方式弥补。
最终执拗不过,苏温还是开了化验单,也陪跑了一遍流程。
…
医生拿着两人的化验单,细细过了一遍,抬头说,“你们的身体都没问题。”
看到苏温张嘴欲言又止,林义接过话问,“那是什么问题?”
老医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会,才说,“你们身体正常,影响生育一般是工作压力和心里因素了。”
接着着重对苏温讲,“从一进门,你就眉毛紧锁,显然是心里压力过大。我建议你们房事前,先放松放松心情,调整好状态…”
医生嘱咐了一番,末了又说,“你们身体正常,暂时没怀孕不要有过大的心里压力,在排卵期,行房次数可以适当频繁点。”
这话一出,林义心里一乐,这老医生真是良善之人啊。
脸色尬红的走出医院,吃完晚餐,苏温就说,“我们去紫薇公园吧。”
林义看了眼昏昏沉沉的外边,“天色不早了,路有点远,还要爬山,要不明天吧,怎么样?”
女人也直直看了会天空,点点头,然后又说,“陪我去城南公园走走。”
这个可以有。城南公园景色虽然比不过,但胜在它的地理位置好,城市中心很是方便,随时可以去随时可以走。人还多又热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城南公园说是公园,其实也就一小山头。山不高,高大乔木下几条石子路蜿蜒向上,尽头的顶部是活动场所,中老年人唱歌跳舞,吹唢呐拉二胡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小山中间有个湖,夜色下迎着谷风,坐在亭子里看五颜六色的游鱼,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小抿一口水,放一边,女人又开始撒鱼饵逗弄湖里的观赏鱼,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显然是想让自己尽量放轻松点。
正当林义凭着木制栏杆,闲情逸致数着这团密密麻麻的鱼时。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苏温,小义?”
转身一看,原来是林旋夫妻手挽手沿着石子路从湖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看到两人,林旋显然很是意外,走过来就打趣,“你们谈工作谈到这里来了?”
也不知道两女人在不远处说了什么,离开的时候,苏温脸上看不出一点异样。
沿着马路散步,并排着的影子在昏黄路灯下拉的老长老长。
路过一家剧院,林义问要不要进去看一场,女人摇摇头。
反而说,“戏剧看不进,附近有电影院吗?”
“有,不过有些陈旧。”
加快步子,两人赶到电影院的时候,根本没得挑,只有一部电影《情书》在那里等人。
看了眼咪蒙的海报,林义问,“还看吗?”
女人立在跟前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情书》是由岩井俊二编导的,中山美穗、丰川悦司、柏原崇主演的爱情电影。
电影讲述了一封原本出于哀思而寄往天国的情书,却大出意料收到同名同姓的回信,并且逐渐挖掘出一段深埋多年却始终沉静的纯真单恋,真相大白之后前尘往事与今时爱恋缠绕出了一段痴情凄美的挚爱情深。
电影中段,被情绪感染了的苏温主动抱着林义右手,偏头像个小女孩一样偎依在上边。
唯一和小女孩的快乐阳光不一样,那泪眼婆娑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一场电影,她只呢喃一句话,“富士山好美。”
回到酒店,等林义洗个澡从淋浴间走出来的时候,一身白色睡衣的女人已经睡着了。紧着节拍的呼吸,显然是累极了。
林义半抻着身子瞅了会,细细的长睫毛搭在好看的脸上,美的像一幅画。
哀叹一声,这电影看的,之前的气氛白调节了。收着那点小心思,也伸直腿平躺在了床上。
前半夜煎熬,后半夜倒是睡得很死。第二天再次醒来的时候,苏温都已经洗漱好了。
在椅子上安静翻着书,看到林义睁开眼,就说,“今天难得是个阴天,吃完早饭我们去紫薇公园吧。”
抱怨地看了她一眼,林义说,“晚上不看电影了。”
女人温婉笑了笑,不说话。
早餐,十二个小笼包就着豆腐脑,林义吃得满嘴流油,满意极了。
苏温小口小口咽着油条,偶尔用牙签挑一块千层饼,就着现磨的豆浆,也是井井有条。
吃到中段,女人把千层饼移到林义这边,“一起吃,一个人吃不完。”
紫薇公园在一座山上,漫山遍野的紫薇花有许多种颜色。
有淡紫色,大红色,紫红色,还有白色。远远看过去,就像薰衣草,不过薰衣草的颜色只有紫色。
公园的建造者显然是用了心的,连着两个小山头的花茎林荫小道,人走在中间,心绪瞬间宁静悠远,一切烦恼被远远抛在了九霄云外。
细碎步走到半途,这里有几个花藤缠绕的秋千,苏温甚是意动。
山风微拂,小鸟扑飞,虫草盎然,坐在上边远眺了一番青峦叠嶂的秀美风景。
苏温轻轻说,“对不起。”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林义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声对不起既是昨天就医的道歉,也是对昨晚的歉意。
林义什么也没说,揽过她,把头低了下去。
这个晚上,求仁得仁,女人像水一样,破天荒的主动迎合,林义恨不得唱一首快乐的小儿歌。
又是折腾几番,沉沉睡去的林义累极了。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林义发现女人不见了。
穿个四角裤衩打开洗漱间,哪还有半个影子。
感受着屋子里的空空荡荡,林义一时烦闷极了。
打开关了一整晚的诺基亚手机,里面的未接电话竟然有20多个。
坐在床边一一回过去,大部分是大家庭里的人打的,只有少数几个是公司打的。
而最后一个竟然苏温拨的。看一看时间,早上5:38,这是逃的多块啊。
本想回拨一个过去,但摁着按键的时候,林义又停住了。
这个电话的意思林义懂了,女人怕林义担心,所以留个未接电话表明她是自己离开的,安全。
同时离开的这么早,就是想要一个安静。
愣在原地想了想,其实这样老套的分别甚是好。
昨晚的苏温被林义挑着动了情,化身成了一个绕指绕。事后回过味来,女人肯定是抹不开脸的,而且说不定她心里现在怎么复杂呢?
也好,不哭哭啼啼,不拉拉扯扯,不缠缠绵绵做难分难舍的模样。
这样真的很好。
其实在内心,两人都隐约明白,要是有一个极尽纠缠之力,关系肯定是走不长远的。
这女人果然还是那女人啊,聪慧的把感性和理性弄得明明白白。
甚是好!
想通了,把手机往被褥上一丟。
林义走进了洗漱间,洗澡,刷牙,伺弄衣服,走人,留一间情放在这里,永远是可口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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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即算了算了稿费,如果是这个均订,是这个字数下去,貌似我一个月得不到5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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