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剑宗,后山剑冢之中。
“林怀真!是你怂恿宗主去浮云山的?”
“简直是乱来!” 在陈易生离开后数日,东海剑宗的诸多长老也反应了过来,而作为事情起源的林怀真更是直接被叫来问询。
不过面对一众头发花白的长老,林怀真却是不屑一笑:“我只是将我东海剑宗在浮云山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已,之后宗主他自己选择离开,不信的话,等宗主回来之后你们可以再去问他。”
东海剑宗和逆天观可不一样。
作为雄踞东海,霸占了东海数州大半个盐业的巨无霸宗门,哪怕是百年前大周重整天下的时候,东海剑宗也依靠化整为零的策略避开了大周的清洗,百年来更是始终保持了足够的实力地位。
但当没有外患的时候, 内忧就出现了。
随着时间流逝,东海剑宗的发展越来越顺利。但人终究是会老的,当老一代的还未退休,新一代的却已经上位,卡在这么一个时代更迭的节骨眼上,东海剑宗内自然也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双方相比之下各有优劣。
老一代普遍掌握了宗门内的事物权利,但武功上却远不如当年。
新一代没有处理宗门事物的经验能力,但武功上却是青出于蓝。 这种对比在某种程度上,虽然进一步激化了东海剑宗内部的矛盾,但另一方面,却又营造了一种平衡,这种平衡让东海剑宗依旧保持着稳定,没有真正出现内斗,毕竟双方其实谁都离不开谁。
因此林怀真这次也是有恃无恐。
反正他是问心无愧,最后决定也是宗主自己做的,他只是没有故意没有去报告,让宗主顺利离开而已。
你们还能咋办?
而林怀真的态度也让那些长老气得牙痒痒,然而就在这时,后山剑冢之外突然有一道剑光直接坠落了下来。 轰隆!
沉闷的剑鸣声引动了剑冢内诸多残剑的共鸣,但却不复剑客应有的锋锐,反而透着一股难言的颓丧和钝重。
见到这一幕,诸多长老和林怀真的脸色顿时大变。
“糟糕!”
“宗主!” 等众人赶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家宗主,东海剑宗如今名副其实的第一人,陈易生正默默地跌坐在地上,掌门佩剑“渔歌子”被他放在膝盖上,剑身可见道道裂痕,一身衣袍已有半边染血。
不过和惊慌失措的众人相比,陈易生的表情却显得很平静。
“放心,我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
这TM是一点小伤?!
宗主你在吐血啊!
见陈易生这般模样,众人哪里还坐得住,一位长老当即上前道:“敢问宗主,是谁将您打成这样的?”
这话说得其实很不客气,但情急之下这位长老也顾不得了。
不过陈易生也没有计较的意思,在他看来输了就是输了,所以他也很坦然地说道:“是陆行舟。”
此言一出,林怀真这样的新一代还没什么。
但大多数老人的神色却是陡然阴沉了下去。
“陆行舟.....是那个老魔头.....”
“他怎么还没死啊....”
“我都TM快死了,他居然还活着.....”
作为老一代,在座的长老几乎都是听着陆行舟故事长大的,尤其是当年陆行舟强迫东海剑宗化整为零,而后占据了飞仙崖感悟搬山印的事情,更是他们的心理阴影,恨不得打爆对方的狗头。
但可惜,老一代这辈子都没做到。
最恐怖的是,
现在他们快死了,陆行舟那个老魔头居然还活着,而且还老当益壮,转头又把自家的宗主给打成了重伤!
这谁顶得住啊!
一时间,长老们纷纷将凶戾的目光投向了林怀真,他们虽然没有问责陈易生的胆子,但拿林怀真当出气筒的胆子还是有的。
而且很大。
不过在此之前,陈易生就主动开口道:“好了,诸位长老不必忧心,这次重伤对我而言其实并非坏事。”
“近百年前,陆行舟逼迫我剑宗离开飞仙崖,为了了结这番恩怨,我才亲自去浮云山和陆行舟动手,而此番动手,我已经勘破了心障,还见识到了真正法宝的奥妙,等我出关之后,当再去讨教。”
“宗主要闭关?”
陈易生这番话让不少长老都愣了愣,自家宗主都已经是巅峰武圣了,闭关干什么?难道实力还能提升....
.....啊!
有反应快的长老已经惊呼出声:“渔歌子!?宗主有把握将渔歌子炼成法宝了么!?”
陈易生含笑点头。
而得到了其肯定的长老们顿时大喜!一尊法宝!那可是镇压宗门气运的东西,东海剑宗这么多代掌门,都想要炼制出一件法宝,却始终没有成功,没想到如今陈易生居然有把握可以做到了!
“我将闭关,诸位长老还请维持宗内稳定。”
“我不希望宗内因此生乱。”
“是!”
陈易生言罢便闭上了双眼,而其他长老,包括林怀真则是真心实意地躬身行礼。
....................
西域药王寺。
作为从西域传进中土的佛寺,药王寺在中原各地都立有寺庙,但药王寺真正的祖庭,却始终屹立在西域,西域也一直都是药王寺的根基,在这里,每十个人里就至少有五人是药王寺的信徒。
而此时此刻,大雄宝殿之中,药王寺的药师院首座妙心,还有琉璃院首座妙觉,两人正在谈论刚刚从中原发来的消息。
“是影庙的苦海座主,对逆天观的试探有结果了。”
“看师弟你的模样,结果并不是很好。”
“师兄明鉴。”
琉璃院首座妙觉点了点头,面露苦色,双手合十道:“苦海座主虽然没有见到陆行舟,也没有抓到逆天观的新入弟子,但他却有了新发现,逆天观的背后,似乎有一股神秘势力在暗中支持。”
“神秘势力?”药师院首座妙心眉头紧皱。
“是的。”
妙觉继续道:“对方自称青衫鬼王,带着一副恶鬼面具,形貌颇有特点,苦海座主在信报里也有图影留存。师弟此前看过一遍,只觉得颇为眼熟,但想不起来,不知道师兄对其有没有印象。”
说着妙觉就将一张鬼面画像递给了妙心。而妙心看了一眼,沉思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看来这神秘势力隐藏极深啊。”妙觉叹息道。
“也不一定。”
妙心看着纸上的鬼面,眉头紧皱,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鬼神之说在中原并不兴盛,北原异族也不崇拜鬼神,西域的鬼神你我都清楚,既然如此,这恶鬼面具只有可能是来自东海或者南蛮。”
“师兄您的意思是?”
“无非是广撒网多捞鱼罢了,对方既然带着这么个鬼面具,而不是单纯的蒙面,说明这副面具定然有象征性的意义。鬼神起于祭祀,有这种恶鬼,就定然有相应的祭祀,有祭祀,就有线索。”
妙心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我记得影庙的天命座主和行瘟座主都在东海吧?让他们去东海搜寻一番,然后我们正寺这边再派人去南蛮搜寻,让苦海座主和枉死座主配合。这样虽然耗费的力气大了点,但为了找出那个神秘势力,费点心力也是应该。”
妙觉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影庙那边分配很容易,但正寺这边该让谁去?”
“寺内首座谁最闲?”
“妙常吧。”
妙觉毫无犹豫地说道:“他刚从中原回来,据说他在浮云山九死一生,差点就被那位开国武圣给杀了。”
“那就让他去吧。”
“善。”
妙觉妙心相视一笑,齐诵了一声阿弥托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