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诺脸上显示出来的青气看,那不是个太厉害的鬼,应该不具备害死人的道行。
可李诺和我说的这些事又不像是编出来吓唬我的,从那些出事的人来看,那个鬼……
绝不像我想象的这么简单。 “余老师?”
李诺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看着他。
“还去吗,不行就算了。”
李诺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我有点不爽,这分明就是不相信我。
我想了想,还是忍了气,点点头。 “当然要去,你现在已经被那个鬼缠上了,就算现在没被鬼要了命,时间久了也会影响到你的健康。”
李诺愣了一下,看看我没说话,把我带到了一栋楼前,指了指三楼的位置。
“就是这里了,我再提醒你一遍,不行就别逞能,前几个过来看房的中介可都出事了。”
“都出了什么事?”
“一共有四五个人来看过房了,他们都说听到了有个女人在房子里说话。有几个人不严重,就是受了惊吓病了几天,可有一个人好好的看着房子,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发疯了,到现在还在住院,医生说他是……精神失常了。” 我反倒来了兴趣,对李诺笑笑。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点东西。离的不远,半个钟头我就回来。”
我打了个车跑回家里,从卧室的床底下拖出一个年代久远的藤条箱子。
那是爷爷留下的东西,里面装着看风水用的法器。
自从爷爷去世,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那个箱子一直都锁在我的卧室床下,灰尘足有指头厚了,我从来没打开过。 我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帆布挎包,挎包的年龄可能比我都大,帆布早就被洗的泛了白。
我背上挎包,打车回到百花小区的时候,李诺却不见了。
我在楼下傻等了半天,李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挠了挠头,跑回房屋中介里翻出来访记录,终于查到了李诺的电话。
“喂,李老师,你去哪了?怎么没在楼下等我?”
电话那头的李诺愣了半天,结结巴巴的向我道歉。 “你……还真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借口回去拿东西,就……嗯,不好意思,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过来。”
我挂了电话,哭笑不得。
李诺竟然以为我被吓跑了,我只是回家去拿点法器而已。
从李诺的话里,我断定他房子里真的有个女鬼,道行到底有多深我心里没数,我可不敢赤手空拳就去对付她。
我刚到楼下,李诺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对不起啊余老师,我没想到你真回来了。”
我笑笑,“没事,上去吧。”
李诺犹豫了一下,“要不……算了吧,你年轻轻的,我也不想让你出事,房子别看了,你回去吧。”
我看着李诺,笑了。
“来都来了,还是上去看看吧。”
李诺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我走到楼下,用门禁卡开了锁。
我们走上三楼,我身前的李诺脚步越来越慢,我能看到他的腿在不停的哆嗦着。
磨蹭上了三楼,李诺指了指右手边那一道门,“就是这里了。”
我看他不敢开门,朝他伸手。
“钥匙给我,你就跟在我身后,千万别离远了,没事的。”
我打开锁推开了门,李诺往后缩了一步。
“跟紧了我,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你不出事。”
我又叮嘱了李诺一句,他这才哆哆嗦嗦跟在我身后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装修的还不错,木质地板,软包墙壁,豪华吊顶,迎面一个宽敞的阳台。
只是屋子看起来很久没人进来过了,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地上蒙着一层挺厚的灰尘。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样板戏”上说的怎么感受阴气的存在,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了几句咒语。
一股淡淡的凉意从客厅的一角散发出来,我小心的朝那边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一盆绿植上面。
那盆绿植枝干挺拔,叶片有个巴掌大小,好像不是本地常见的品种。
我指指那盆绿植,“这是什么花?”
李诺看了一眼,“哦,是棵橡皮树,南方比较多,我们这里不是很常见。”
我走过去看了几眼,低头捏了一下盆里的土,皱了皱眉头。
这间屋子很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客厅里除了这盆橡皮树,还有几盆其他的绿植。
其他的绿植都已经枯死了,盆里的土干的都能冒烟,看起来至少有几个月没浇水了。
可只有这一盆橡皮树枝繁叶茂,盆里的泥土松软湿润,就像是每天都有人在精心打理,松土浇水一样。
李诺也不傻,他一下就看出了不对。
“余老师,我都好几个月没给这盆花浇水了,这是谁……”
我伸出手对李诺比划了一下,示意他别出声。
我把橡皮树轻轻的拉到客厅中间,慢慢围着橡皮树走了几圈。
橡皮树的枝叶轻轻抖动着,我闭上眼,又在心里默念起咒语,脑子慢慢放空。
没错,那个在屋子里闹事的女鬼就藏在这棵橡皮树里。
我回头看着李诺,他的眼神很惊恐。
我问他,“这棵花是谁买的?”
“我买的。”李诺说,“我爸妈在这里住的时候,我爸经常抽烟,我就买了这棵花放在客厅里,这种花是可以吸甲醛和烟雾的。”
“还能记起来什么时候,在哪买的吗?”
李诺想了一下,“应该是……六七年以前了吧,在七里堡花卉市场买的,我印象挺深的。那天刮大风,这棵花从台子上摔下来,主干折断了,老板想拿去扔掉,我给了老板十块钱,算是捡回来的。”
“图便宜?”
李诺笑笑,“我收入不低,还不至于连盆花都买不起。我就是看这盆花挺可怜的,捡回来之后用树枝把主干固定了一下,拿绳子绑好,不长时间就长好了。”
李诺指了指橡皮树,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在主干的位置上有一个挺明显的疤痕,应该是李诺“治好”的痕迹。
我对李诺笑笑,“听说过对动物爱心泛滥的,没想到你对植物也有同情心。”
李诺的脸色却变得严肃起来,“余老师,你这话我就不愿听了。别管是动物还是植物,这都是一条生命,值得人去敬畏,当时我要是眼看着这盆花死了,我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我摆摆手,“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让李诺站在阳台上光线充足的地方,又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
还别说,李诺的面相挺不错的。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父母健康,兄弟出息,只是他暂时还没有孩子。
一股淡淡的青光聚拢在他眉心里,斜斜的指向了他眼角的夫妻宫。
“李老师,你结婚了吗?”
“还没有。”
“有女朋友吗?”
李诺摇摇头,“我这人挺无趣的,谈了几个女朋友都没成过,你问这干吗,这和房子闹鬼有关系吗?”
我低头想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