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的时候,廖江偶尔从人们中的闲话中得知,在康阳县的茶馆里,有一个太学院学生,被一个圣学院的秀才狠狠地折辱了一番。
这件事情让他非常气愤,太学院的所有学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家人被别人在外面欺负了,他的面子也不好过。
于是廖江四处打听这件事情的始末,最后得知,这位太学院的学生是主动去追随那个秀才的,而且这个学生他还认识,正是自己之前的同窗,张之刻。 这个结果让他更加气愤,于是先找上了师哥袁彬,想要前去找张之刻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张之刻已经给袁彬写了一封信,说他选择追随高贤是自愿的,并非强迫,而且自己在高家很开心,所以不用担心。
袁彬对张之刻说,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算了,可是越来越多的闲话,让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某天在一次聚会上,他无意间跟同窗们提起,以后一定要挫一挫高贤的面子,结果受到许多人的赞同和追捧。
在那个时候,廖江动了心思,管你张之刻是不是自愿的,我代表你的朋友去高贤那里讨个公道,一来可以出一出心中的怨气,二来,也可以在太学院里面博取一个好的名声,简直是一举两得之事。 下定决心之后,廖江专门打听了高贤的情况,结果发现,高贤就是一个穷酸秀才,而且为人特别迂腐,想要对付他简直轻而易举。
于是廖江组织了众多的太学院学生,跑到了高家门口闹事。
然而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高贤非但不是软弱可欺,而且是手段极其强硬,在通云里的百姓中也是备受尊敬,让他翻了车。
差点就跟前几天的公孙家人一样,被狠揍一顿扔到大街上去。
而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也让他的名声有些臭了,太学院方面认为他做事冲动,而家族的其他人则觉得他做事无能。 现在廖池又提起了这件事情,廖江恨恨地咬牙。
“没错,张之刻就是在高贤的手底下做事,我打听过的,而且他们那里有许多朝廷明令禁止的东西,我还给康阳县县令举报过,结果却不了了之了。”廖江说。
廖池笑出了声,说:“以他的精明,不会想不到这一层的,你以后就少去招惹高贤,免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廖池的话语充满了警告,让廖江的脸色越来越黑。
然而廖池并不理会,他了解自己这个弟弟,有谋无勇,要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跟高贤为敌,就不会整天怕人提起那件事情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廖池沉吟道。
“哥,他们那儿...是出问题了吗?”廖江的脸上有些期待。
廖池看着廖江那副神态,不禁耻笑道:“是出了问题,不过不是你所期望的那样。”
“高贤将在正月二十的那天,举办一个发布会,发布会中的核心物品,是一架全新的织布机。”
“他在介绍中说,这一架织布机,完成了一次重大的革新,它的产量,是普通织机的二十倍左右,而且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织布机巧,哪怕是你这种蠢材,也能轻松操控。” “所以我猜测,这个织布机,应该就是你的那个同窗张之刻,制造出来的,他以前就制造过许多的小玩意儿。”
廖池说道。
廖江听完,眼睛一亮,说:“那他高贤这次危险了,只要我们把这件事情上报官府,就一定能把他给抓起来!”
廖池咬着牙,点指着廖江,说:“你呀你,说你是蠢材,你还真的就蠢起来了,高贤敢在所有人面前推出他的织布机,你以为他会不提前打点官府那边吗!”
廖池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现在的读书人,无论是太学院还是圣学院,都读坏了脑子,啥都不懂。
面对兄长的训斥,廖江的脸上带着委屈,他每天要精心于读书,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这些,他觉得廖池对他的要求太过于严格了。
“行了,你先出去吧,记着不要再想着找高贤麻烦了,我跟他暂时还没有什么冲突,以后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合作伙伴,明白了吗?”廖池说道。
廖江哦了一声,神情低落地离开了大厅。
廖池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真是读书读傻了,我当时就不乐意让他去那些学院读书,跟着我做生意,我亲自带他,母亲就是不愿。”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读书人的身份,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高贵而不可攀登了。”
身旁的中年人安慰道:“三少爷,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是人们许多年的固有思想,很难改变的,就拿我来说,即便跟了您这么多年,可是后辈们只要有机会的话,第一反应还是让他们进读书。”
“我都如此,更何况老爷和主夫人他们呢,您就别恼火了。”
廖池拿起酒杯,一饮而下,他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后面也就不怎么劝了,他自己好好努力,以后能保护好家族就行了。
可他想不通的是,高贤也是读书人,而且出自更加古板的圣学院,为什么就能这么出类拔萃呢?
“三少爷,您说这次高贤把织布机拿出来售卖,里面会不会有诈?”中年人问道。
廖池思索片刻,说:“也说不好,如果这架织布机真的有他说的那般神奇,怎么会这么快拿出来分享给其他人呢,这不是正经商人该做的事情。”
“可根据现实情况来看,又不似作伪,高贤在去年康阳县的斗争中获得了最终的利益,与他短时间内拿出巨量货物是脱不开干系的。”
“也只有那种织布机的存在,才能解释这件仿佛闹鬼一样的事情。”
廖池分析着说,在康阳县事件结束之后,他最想不通的就是高贤到底是怎么突然拿出巨量布料的。
如果有这么神奇的织布机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可高贤为什么要如此着急地把它推出来呢,自己闷声发大财不好吗?
“这个秀才,简直是我见过的,最难琢磨的一个人了。”廖池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