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天光的角落了死了一个人,身形消瘦的不成样子,披头散发,浑身都是污血,要说是与其余的人死的也差不多,可是脚上的那双靴子却分外的眼熟。
大栎的云锦靴,有特有的制式花纹,工艺繁琐的很,仅仅只有盛京的一家会做,当年鲨宝花买来了送给李良飞做生辰贺礼的,谁知道被沧澜太守于磊看到了,端是羡慕的紧,作为好兄弟的李良飞,忍痛割爱“拿去,左右咱俩穿一样的大小,该日我再让我妹子稍一双过来,多大的事”
于磊,接的是欢天喜地,也常年的穿在脚上,可李良飞在也没有等来第二双云锦靴,着实是因为这靴子工艺复杂,无数的达官贵人都得排着队得等,这一等,就是在也无缘了。
如今这双靴子端是出现在了死牢里,一瞥眼就能看见脚底板得磨损程度,甚至地下还特地得补了一块,这都是穿过多年的样子。
鲨宝花心惊,一步一顿的走了过去,最后犹疑的翻开了俯面躺在地上的人,一张,似是而非的脸,这一张,明明应该是豪爽北方汉子的脸,怎么就成了这个破烂的样子。
“于磊,你不是投敌了么,怎么能死在这里!”
沧澜失守,不管是兵部急报,还是张华与千里传信,都是因为沧澜太守于磊投敌叛国,鸩酒军士,可这人,可这人,在这里呀。
这一身的伤,分明是酷刑留下来的。
鞑靼有什么理由,在屠城之后,这样的杀了对他们有泼天巨功的降官,这是帮他们打开了大栎之门的功臣呀!是要被标榜的呀!怎么就不声不息的死在了这里!
信鸽惶急的飞到了盛京的时候,林笙沉默了许久,从来了大栎以后,我所知道的,不管是亲眼看见的,还是亲耳听到的,全都不是真的,如今竟然连这样板上钉钉的事情,都有了翻案的可能。
全天下都在唾弃,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沧澜太守,竟然死在了沧澜的死牢里,谁能信,众所周知的背叛,究竟要怎样,才能洗清这是不是泼天的巨冤。
鲨宝花来的信中说,她仔仔细细的翻遍了整个沧澜,最后还发现了太守府的女眷,哦,不仅仅是女眷,老人孩子一个都不少,说是整个太守府据张华与辨认,于磊一家,细数身亡,不留一人。
信纸在手中被握得皱皱巴巴,这个深渊的大栎死人这么的容易,就像数字不停的在变多变少,可每变一次,林笙都痛苦的很。
靳望说,“能知道是好事,总被背着一身的冤屈死不瞑目的要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大栎,仅此而已”
可对林笙来说,仅此而已,也做得磕磕绊绊。
今年凛冬的风雪这么的大,这么大。
又过了几日,本以为鲨宝花会与张华与带着李良飞的骸骨回来,可万万没有想到又接来第二封信。
有一张女人的画像,如此的面熟。
“这是……”
“彩月?”
杀青一眼的认出来,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吊死在他的床头,他能不记得分外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