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辰觉得吧,出家人再超然世外他也是人啊,只要是人就要吃喝,更何况金光寺里这么多和尚,老的小的都得吃喝,一年的粮食供给打动不了主持大师,那就两年,总能把大师请下山!
主持大师双手合十,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可事寺里一年的口粮啊,宋家果然不愧是镇上有名的富户,还如此乐善好施,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衲就随施主走一趟。”
金光寺距离城内没多远,一行人坐上马车就到了宋府。 得了信儿的宋老爷已经在府门口迎接了。
双方见了礼,一行人进了大门,进了院子,一路走来,主持大师的眼睛来回打量,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不妥,原本一直慈祥带笑的面容都崩住了。
宋老爷心里一个咯噔:“大师可是看出了什么不妥?”
主持大师叹了口气,心道,一年的口粮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白吃的,双掌合十:“阿弥托佛,府上阴气弥漫,想必那邪祟不简单!”
宋老爷点头,“是不简单,请大师移步去小女院子看看吧。” 主持大师一手拿着禅杖,一手拨着佛珠跟着宋家人往宋玉娇的院子走去。
进了宋玉娇的院子,宋家夫妇先带着主持大师去看宋玉娇,听云芝说,宋玉娇今天一直没清醒过,大约是吓得狠了,不光晚上说梦话,这白天里时不时的哭上几声,要不就喊着李诚隅的名字,听着怪叫人担心的。
几人走到床前,小丫环撩起床帐,宋玉娇苍白憔悴的脸映入众人的眼帘,苏兰辰眼睛发酸,这是原主的情绪,一片慈母之心,她没有控制,快步坐到床边,握住宋玉娇的手,伸手摸摸宋玉娇的小脸,心里发堵,苏兰辰马上压下这种情绪,请主持大师上前来查看。
主持大师在丫环搬来的杌子上坐下,看了看宋玉娇,便闭眼念了声佛,又念了一段佛经,在旁人眼里,宋玉娇的脸色眼见着就好了起来。
在苏兰辰的眼里,随着主持大师的一字字吐出,像是金色的光点一下一下砸向宋玉娇身上覆盖的那层阴气,那些阴气慢慢从宋玉娇身体中逸散到空气中,接着消失。 这和尚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只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算是哪种级别的,不过应该不是很高,宋夫人的记忆中,灭门前一天宋夫人请这和尚来过宋府一趟,这大师只留下一串佛珠就走了,应该是知道打不过邪祟,连府门都不进就直接走人的。
苏兰辰也没问,她现在是宋夫人,不能懂那么多,不过就算她知道的很多,也不能做出违背这具身体能力以外的太多事情,不然超出人设之外,任务满意度不够,她也会有不少麻烦。
很快,主持大师就停了声,给宋玉娇把了脉,其实他没把出什么来,只得又细细把了一遍脉。
在旁人眼里,金光寺主持大师一直是慈悲为怀的世外高僧,其实他很爱面子又爱钱,如果实话实说他没看出什么不是很丢脸?再也他答应了宋夫人帮忙遮掩一二,且还有那一百两的香油钱没拿,一百两够买多少粮食了?
罢罢罢!在心里默默道了声“罪过!出家人不打诳语,打了诳语也是不得为之。”主持大师就放下那为数不多的羞耻心,很有高人风范的念了声:“阿弥托佛,这位女施主……” 主持大师就把苏兰辰提前交代的宋玉娇身中蛊虫一事说了,还说了回寺里做解蛊虫的药,明日就派人送来。
宋老爷再三感谢,主持大师走的时候笑的更加慈祥,这来一趟宋家,赚得盆满钵满,不光得了苏兰辰请他配合做戏的一百两香油钱,额外还得了宋老爷承诺,在苏兰辰答应给金光寺一年的粮食蔬菜供给的基础上,再多给寺里加半年的粮食蔬菜供给。
送走了主持大师,苏兰辰就派人去抓引蛊虫的药材了,不是什么稀奇的药材,没多久就配置好了,马上就能替宋玉娇解蛊了。
——
这边苏兰辰正忙着给宋玉娇解蛊,另一边落霞镇一座偏僻的院落中。 李诚隅轻轻把嫁衣放在床铺上,慢慢铺陈开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娃娃,好似手稍微重一点,那嫁衣就会消失似的。
看着那颜色变的浅淡的嫁衣,李诚隅心里蔓延出无限的恐慌,像是看到了上辈子王小娥为了救他被邪道打得魂飞魄散,当时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扎成了千疮百孔,可是他没什么用,想和那邪道同归于尽都做不到,还没靠近身体就被邪道的鬼仆撕了个碎。
身体没了,李诚隅的魂魄和当初的王小娥一样,也被邪道炼成了鬼仆,成了鬼仆后,李诚隅整天浑浑噩噩的,没有自己的思想,偶尔会清醒,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或许是邪道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别的魂魄成了鬼仆少有能保持自己意识的,李诚隅的特殊让邪道留他这个鬼仆的时间最长,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即便是清醒了,作为鬼仆,邪道叫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无法是清醒着做和糊涂着做的区别。
直到有一天邪道惹了个年轻且法力高强的道士,就被除魔卫道了,李诚隅身上的鬼仆契约才消失了,可是他已经不是原来干干净净的他了,成为鬼仆这些年,他不知道替邪道杀了多少人,一身的血孽之气,即便是到了地府不知道要受多少酷刑,他不想去受罪,就自爆灵魂了。
原想着都自爆灵魂了,应该什么都没有了,谁能想到李诚隅还有睁眼的时候,再次睁开眼睛他回到了还没遇到王小娥之前,这时候王小娥还没有为了救他被邪道抓走炼成鬼仆,一切还有重来的机会。
李诚隅狂笑出声,这一定是上天看他上辈子太可怜了,才给他这天大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