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挂面汤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在快煮熟的时候,再往锅里磕个鸡蛋下去,沸水一翻腾就是个荷包蛋,再放几片青菜叶子下去,然后就起锅往碗里舀,最后再往碗里放点碎盐巴,滴几滴香油,再搅合均匀,一碗香喷喷的挂面汤就成了。
这时候人做饭都非常节省,只有炒大锅菜的时候才舍得放油,一个人做个挂面汤压根就不值当放油,太浪费了。
苏兰平正好把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劝回去继续睡觉去了,进到厨房就闻到香油味儿,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可真香啊!”
苏兰平从苏兰辰手中接过碗先喝了一口汤,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把面碗放到灶台上,把挂在脖子上的红绳取了下来,一边把有了裂纹的石头递给苏兰辰,一边说:“兰辰,你看看,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你送我的石头变成这样子了。”
苏兰辰接过看了看,在那些裂缝上摩挲了几下,为免吓到苏兰平,她笑笑说:“四哥,别怕,你先吃饭,挂面坨了就不好吃了,等会儿我再送你个石头就成了。”
说完,她站起身走出去,摸着黑到自己房里,从放着她做好的一串石头里又拿出一块转回了厨房。
然后,苏兰辰把新的刻有护身符文的石头给了苏兰平,“四哥,这个给你,别怕啊,要是再裂开了,咱有的是。”
苏兰平接过红毛线挂的石头吊坠儿,一点儿都不觉得寒酸,宝贝地挂在脖子上,然后端起碗,碗吸溜了一口挂面,压低声音道:“小妹,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看出了四哥我有什么灾什么难的,才故意给我这石头保护我的。”
苏兰辰挑了挑眉,“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咋还把我当神棍来看了?”
苏兰平压着声音说,“我昨天觉得这石头一阵发热,然后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石头裂开了,这不蹊跷吗?老一辈儿人可传下来不少稀罕事儿,就那个住在村尾的秦太婆年轻时就遇见过不少稀奇事儿,我小时候听她在大槐树下讲过不少这类的事儿呢!”
听苏兰平这么一说,苏兰辰从原身的记忆中找出一个长相很瘦,时常拄着一根拐杖,牙齿都掉光了,精神头儿却很足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现在还活着,具体多大岁数了,原身不知道,在原身印象里,那老太太一直都那个模样,好像不会老似的。
原身小时候也曾经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听过这老太太讲些神奇的故事。
比如旧社会时,有个老太太去世了,回来参加自己的葬礼,旁人都看不见,只有不满五岁的小外孙女能看见,小外孙女一喊出来“姥姥,你坐棺材盖上干啥呀!”可把一众带着孝冒子打牌儿的小辈儿吓坏了。
再比如,一个年轻壮年男子夜间走过荒地,看见一群小娃娃在打闹,壮年男子稀奇,大着胆子去看,没想到走近一看,发现那地儿竟然是各家丢弃孩子的乱坟堆儿,壮年男子回去后就生了一场大病。
类似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儿那老太太可没少讲,整个槐树村的人,差不多都听过秦太婆说的那些故事,如今苏兰平有这一遭遇,可不就联想到这上面来了吗?
苏兰平以为自己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三下五除二把饭吃完,问道:“小妹,你说说这是咋回事?你送四哥的石头咋还有护身的功效了呢。”
苏兰辰想了想,开始了忽悠:“那雕刻的手艺不是平白就来的,我捡了一本奇怪的书,上面有各种的符文,可能是我在石头上刻画了符文的关系,你有了危险,然后石头就发热了。”
苏兰平惊奇道:“符文?什么符文,你去拿来让我看看,还有,你给我的石头上是光滑的,我没看见有符文啊!”
苏兰辰不咸不淡道:“那符文能隐匿,要让你看见了,石头吊坠儿也就不美观了。”
苏兰平端起煤油灯站起身来,“走走走,到你房间里,让我看看那本记载符文的书,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你刻的符文错了,功效不对,再招邪了咋办?”
苏兰辰用看傻子的眼神儿瞥了苏兰平一眼,学着原身的语气道:“呵呵……我这么聪明会办那种蠢事儿吗?”
苏兰辰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以后打预防针,她自己有很多手段,对付张婉芳的那个系统或许会用到,可是,要光明正大的使出来,需要过个名录。
否则,这一家子不得把她当怪物看,或许会以为苏兰辰是从哪儿跑来的孤魂野鬼,占据了他们女儿/妹妹的身体。
苏兰辰觉得这家人对原身的滤镜开的太大了,原身主要是被家里人捧着,宠着惯了,产生了自大甚至到自负的自信心理。
以往原身也没往自己身上揽过什么重要的活儿,苏家人交给原身的无非就是些家里谁都能做得了的活计,比如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把院子收拾收拾,或者让她做一家人的饭这些。
这些活计,村里哪个姑娘不会干?
可因着原身懒,平时不怎么干活,她干完了这些活,苏家人竟然觉得原身很厉害,觉得她是个天才。
再有,就是后来,因着那场运动,在学校里学不了多少东西,原身就去学了裁缝,原身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做的针线活儿又快又好,苏家人觉得,他们闺女/小妹就是有一点点懒,要是不犯懒,苏家人的衣服她一个人就能包圆了。
当然,只要原身应了,做衣服上还真没出过纰漏。
这样一来,苏家人更是把原身快吹捧上了天。
苏兰辰从原身的记忆中知道,苏家人对原身有种迷之自信,原身每次用这种自恋的语气说话,苏家人就觉得原身是对自己办的事情有把握。
是以,苏兰辰用那种你敢看不起我的语气和苏兰平说话时,苏兰平反倒是有了安全感。
进到苏兰辰的屋子,苏兰辰借着从柜子里翻东西的时候,从袖里乾坤中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
这旧书是她在一个修仙世界中得来的,上面有那个世界的符篆记载,文字也类似于这个时代的繁体字,苏兰平其实是看不懂的。
可他怕在妹妹面前丢脸,装模作样地翻看着,上面的字在他眼里就像是蚯蚓爬,翻了几页后他就合上了。
然后,苏兰平用欣慰的语气道:“不愧是我小妹,脑瓜子就是好使,这么难认的字都能看明白,这符文种类这么多,你居然也能记住,不但记住了,还能刻到这么小个石头吊坠儿上去,真是了不得!”
苏兰辰学着原身自恋的语气道:“那是,世上的事儿,只要我想学,就没我苏兰辰学不会的。”
苏兰辰这话说不可谓不狂妄自大,然而,苏兰平不这么觉得,他反倒觉得理所应当,小妹就该这个样子,就该这么自信。
他点点头道:“小妹,这我就放心了,昨天我发现石头有裂缝之后,吓得我今天白天上班都不能专心了,现在有你送我的护身石头,我就放心了,这样,你不是还有好几块吗?你给爹娘,大哥他们也送个吧,别像我这么倒霉碰上些稀奇古怪的事儿,也能躲过一劫。”
“放心吧,都备着呢,我上次准备的不够,等明天准备够了,咱家人一人佩戴一个。”苏兰辰解释道。
苏兰平:“这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小妹,你快睡吧,四哥也去歇着了。”
送走了苏兰平,苏兰辰笑脸就冷了下来,她重新把那块有了裂缝的石头拿出来摩挲,现在,张婉芳的女主光环正是旺盛的时候,苏兰辰不好对系统动手,等到这世界稳定下来,系统不能对这世界造成影响,苏兰辰再对系统动手不迟。
第二天,苏兰平离开后,苏兰辰就又去河边捡了些石头来,等把石头吊坠儿的数量做够了后,她就给苏家所有人都送了一块,这次,苏兰辰没有故意隐藏石头上的符文。
苏家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因着他们一家人对原身的信任,没有多问什么,都带到了脖子上,连侄子侄女们也都带上了。
解决了这事儿,苏兰辰就想到改变下苏家人的生活条件,苏家的生活条件太差了,苏兰辰不是苦着自己的性子。
原身是个懒的,她要想改变需要个同盟,这个同盟还是苏兰平,因着苏兰平是镇上钢铁厂的正式工,不说在苏家有一定的话语权,在村子里也是有些面子的,找苏兰平做同盟是最合适不过的。
这槐树村背靠着大山,又挨着河,苏兰辰就想着能不能从这方面着手,不说干出多大的事业来吧,先让家里人都吃上肉,苏兰辰觉得这是最基本的需求了。
这些天,苏兰辰一直往山上跑,看看山上的土质,瞧着适合种植些什么,再做决定。
之后,她从神仙谷商场里买了些能够改变土质的土坷垃,这些土坷垃用的时候很方便,根据比例放置在需要改变的地方就行了,然后,这些土坷垃自己就能融入土地之中,起到改变土质的作用。
苏兰辰买好了土坷垃,就开始拉同盟,她是趁着苏兰平星期天回来的时候偷偷拽着人到一边儿说话的。
当她提出想要包下后山种果树时,苏兰平的嘴巴张的大大的,那样子看着像是能吞下一颗鸡蛋。
“小妹,你没发烧吧,包下后山?你咋不上天呢?咱家拿来的钱包下后山啊!”
说着,苏兰平神色凝重地摸了摸苏兰辰的额头,嘴里嘀咕道:“没发烧啊!不对,你不会是也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吧,不然咋会有这么离谱的念头?”
苏兰辰很不客气地拍掉他的大手,翻了个白眼儿,“想什么呢?我好着呢,四哥,你不是最相信我了吗?这回不是不敢信我了吧!”
苏兰平这回没那么好忽悠,“这是两码事,小妹,包山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了,包下山后,你准备种啥?虽说现在已经包产到户了,可谁知道哪天又变回以前那会儿了,万一咱家包下这山,到时候再被划分到地主成分啥的,那多冤呐!别的不说,就说说咱们这后山吧,这山上的土质又不好,包下来后,种果树啥的,要多少年才能结果子,妹啊!自信是好事,可这盲目自信就是傻了!”
苏兰辰就知道会有这一出,她就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没说服力才先想着说服了苏兰平,然后他们俩一起说服苏家人。
现在是八十年代初期,国家经济需要发展,正是摸着石头过河求发展的时期,这时候,对经济发展有好处的事儿,不是做对国家有危害的活动,国家一般都会支持。
苏兰辰说“四哥,你在厂里上班看报纸不?”
苏兰平不明白这时候提报纸干啥,还是如实回答了:“看啊!咋了?”
苏兰辰又说:“四哥,报纸上说要鼓励人民发展经济啥的,我觉得吧,这报纸上敢这么写,应该不会有错,咱们做第一批发展经济的人,肯定能成,说不准咱们乡里的领导也能支持。”
苏兰平狐疑道:“这真能行吗?”
苏兰辰也不催促他,“你到你们厂里打听打听,多问问你们领导,或者咱俩一起到乡里问问,要是真的,咱就干,咋样?”
苏兰平一看妹妹这样子,一拍手,“成,我到厂里后多问问,下星期二上午你到厂里找我,咱俩一起去问问。”
苏兰辰笑着点头,和苏兰平一起回了院子。
一回到院子,就见张婉芳笑吟吟地迎过来,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道:“兰平,你们兄妹俩感情可真好,这一回来,兰辰就拉着你这个哥哥说话,和我这个当嫂子的却是这么生分。”
张婉芳嘴上说完这话,马上在心里对系统道:“系统,系统,快快,用上降智光环,让苏兰平失去思考能力,只会应和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