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半久和姚娟给猪喂好食又继续上山了。
等太阳快要下山时。
两人便往回走。
路上再次遇到了陆绥。
少年正在扛着一大袋米,上衣被汗浸湿了,紧紧贴在身上。
他的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前面的头发被打湿了,露出藏在头发下的眼睛。
那是一双黝黑的眼眸,里面藏着戾气,像是一只藏起所有利爪的狼崽子。
陆绥很快看到半久了。
他目光从她脸上看过,只顿了一下,似乎是不认识她一样。
半久目光淡然,她目不斜视地和姚娟从他身边走过。
陆绥目光不自觉地再次落到了她的背影上,唇瓣微抿。
“怎么了表弟,你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有人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是陶家大哥。
陆绥收回目光,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没有。”
陶大哥笑了。
“没有就好,毕竟人家可是已经有对象了,还是城里的呢,哪能是我们能比的。”
陆绥的身子僵住了。
心仿佛绑了铅似的不断下沉,沉进了无尽的深渊。
她有对象了……
对象是城里来的……
心疼的让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陆绥自嘲的笑了。
两世为人,第一次知道何为动心,何为喜欢。
然而却是喜欢上了一个有主的。
也是。
明知不可能偏偏还要留着那么一丝丝的痴心妄想。
他就是犯贱!
陶大哥还在说话。
“不过那男的长得也是挺好看的,听说叫百川,听二弟说那名字取自百川东到海,何时复兴归。”
“你说他叫什么?”陆绥的声音突然提高。
陶大哥被吓了一跳,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表弟怎么了?你认识吗?”
“没有,怎么会认识你?”陆绥勉强压下了心里滔天的恨意。
“我就是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以前好像听到过。”
陶大哥也没有多想。
只当陆绥是无意间听到其他村人提起这个名字。
“那大概是其他人随口说了几句吧。”陶大哥说。
“表哥,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处对象的吗?”陆绥垂下眼眸,藏住了眼里的狠厉。
白川!
这个名字他如何不记得。
上一世他可就是替这人背了黑锅,然后莫名其妙被杀了的。
只是他的对象为什么会是晏微棠?
他记得明明是白菲雨呀。
难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吗?
还是说这个百川不是上一世那个百川,只是真的同名同姓而已。
陆绥心里有各种疑惑以及恨意。
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毕竟这一世的陆绥还不认识一个名叫百川的人。
一辈子生活在农村里的陶大哥为人憨实,哪里知道陆绥心里这些弯弯绕绕。
见陆绥在问他,于是就直接开口了。
“咱们大兰村这一批下来了三个知青,这三个知青都是来自一个地方。”
“这三个人感情看样子是很好了,据说最开始只要下了一个,就是那个叫百川的,他对象舍不得他就跟着一起来了,然后还有一个姑娘跟着他对象一起来的……”
陶大哥后面还说了很多,但是陆绥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
他只记住了这三点。
这个叫百川的和他前世的仇人同名同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她已经有对象了。
她很爱他的那个对象,所以他更没有任何机会。
接下来陶大哥发现陆绥沉默了下来,一声不吭地忙活着。
他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陆绥随口回答了一下,然后又接着沉默了。
—
陆绥在晚上找到机会看到了百川。
看到那张和前世差不多的,陆绥的恨意到达了顶端。
尽管现在再恨,但是陆绥并没有主动走过去。
他不动声色的离开,然后去了白家看到了那个名叫白菲雨的人。
依旧是和记忆里有点相似的脸。
不过白菲雨和记忆有点不一样了。
记忆里的白菲雨没有如今的这么皮肤粗糙暗黄。
陆绥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确定了仇人,他就该制定一套报复计划。
只是这里面牵扯到了一个她。
回去的路上,陆绥琢磨了一路。
微棠是百川的对象,但是上一世百川真正娶了的人是白菲雨。
至于微棠从未出现过。
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上一世,发现彼此不合适,所以分手了吗?
脑子里忽然像是一道灵光闪过,陆绥突然记起了一个片段。
那是百川死对头嘲讽他的片段。
那人嘲笑百川,对象给他戴绿帽子与人苟合,最后不堪言论自杀了。
而那人提起的百川的那个对象就是叫晏微棠。
陆绥脚下的步子顿住了,他紧紧捏住拳头。
他不相信她是那样的人。
即便她真的做了,那也一定是百川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一定不是她的错。
陆绥突然又想起,表哥一家闲聊时,也提起过这件事。
有人和村里的一个人苟合,被人当场发现,然后羞愤自杀。
陆绥的眼眸沉了沉,身上有戾气,不断的释放。
那是得有多崩溃,多绝望,才能让人想到自杀呢。
如果上一世如果上一世他早点来了大兰村,那么那一切会不会不会发生呢?
那么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好她的吧。
陆绥现在满心想着是当年她在谁那受了委屈,被谁欺负了?
只是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他根本就无从得知。
陆绥的目光看向了半久所在的知青点方向,眼眸沉沉。
当年的一切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定会查出来的。
—
天彻底黑了的时候,也就是到了睡觉的时候。
半久和姚娟烧好水,洗了个澡之后便躺到了床上。
其他知青们正在小声地聊。
半久回房间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
陆绥。
她面色淡然的坐到了自己床上。
那些人依旧在聊天。
“不会吧,该不会是真的吧?”有小姑娘低声惊呼,声音里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和遗憾。
“这事我也不知道,我听我一个朋友说的,那朋友小时候是听她父母说的。”这是另外一个姑娘的声音,她的那个朋友是在农村里土生土长的。
“听说陆绥这人命不好,刚出生的时候克死了他娘,一岁的时候克死了奶奶,两岁的时候克死了爷爷,三岁的时候把他家小叔家的儿子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