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序黝黑的眼膜里染上了些许惊讶。
要知道服用那种药之后,每一次服用解药都将是一次极大的痛苦。
他已经做好了在今日硬生生扛过这种痛苦的准备。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竟是这么轻松……
手腕上一路蔓延而上的这股暖流他不是没有感受到。
有惊讶,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惊讶。
许久过后,他彻底恢复了男子的外表了,靠在她怀里的动作变略显别扭。
正打算站起来,半久微微握紧了他的手腕。
“先别动。”
他立刻下意识的定住了,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手腕上的暖流依旧在持续输入,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滋养他的五脏六腑整个身体。
就这样约摸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半久终于缓缓收了手。
“你身体里的破损已经修复好了。”半久说。
对于自己的举动解释起来有点费劲,她也就没有说了。
宫无序伸手紧紧抱住了她。
“昭昭,谢谢你。”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问了。
“你若是还要隐藏性别,我帮你。”半久说。
“好,听昭昭的,都听昭昭的。”宫无序立刻点头,显得十分乖巧。
想了想他白皙的脸颊爬上了浅浅的绯红。
“昭昭我,我们,我们该喝交杯酒了吧?”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喝酒呢。
一想到这是他和昭昭的交杯酒,心里就莫名的激动,有点难以平复。
“会喝酒?”半久问。
从来没有喝过酒的宫无序想了想认真的点头。
“昭昭,我会的。”
交杯酒也就那么一小杯,他待会儿应该不会喝醉出丑的吧。
心里就这样放心了。
两人走到桌前,拎起酒壶,给桌上两只准备好的银杯倒上了酒。
宫无序似乎在想着什么,整个脸蛋越来越红越来越红了,就连耳尖也没有幸免,绯红一片。
他端起酒杯一颗心怦怦地跳着,先是小心翼翼的和半久手臂交织。
再是一同饮下。
酒水入口,他顿时下意识的蹙眉,脸蛋都微微有些皱了。
这酒真的太难喝了,说不出什么味道,反正就是难喝得紧。
但是想到这是他和昭昭的交杯酒,而且他刚刚还在昭昭面前说了自己会喝酒的。
于是他微微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了。
半久喝完酒之后放下酒杯。
却见这人低下了头,手指摩挲着酒杯,目光似乎正在看着自己的鞋尖。
“宫无序。”半久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这人动作十分缓慢的抬头,一双黝黑的眼睛雾蒙蒙的,似乎染着雾气,也似乎随时会凝聚成泪。
“昭昭,我在的,我在。”他很认真的说。
手里的银杯砸落在了地上也不去管,却是伸出小指轻轻勾住了半久的小指。
动作一下又一下的摇晃着,带着满满的孩子气。
“喝醉了?”看他这副模样,半久便知这人刚刚撒了谎。
宫无序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很是认真的点头。
“头好晕,视线有点模糊,昭昭我,我好像真的喝醉了……”
“不过……”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熠熠生辉的像是黑夜里的璀璨星芒。
“我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干嘛,昭昭,我们,我们洞房吧……”
说完黏黏糊糊地吻上了半久的唇角,声音也是含糊不清的。
“昭昭,我难受,我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呀?这里好疼,疼的紧……”
他说着小指将半久的时候勾了过来。
在被迫明白他的意思后,半久有些沉默。
她看了那酒壶一眼,酒壶没有被下,药,但是里面好几种药加在一起就带了点那种效果了。
“昭昭,昭昭……”见她站着无动于衷,宫无序都快哭了。
他眼眶红红的,里面已经有了泪水。
半久什么都没说,直接轻轻吻上了他的唇瓣……
……
夜晚的风从微开的窗子吹了进来。
大红色雕龙刻风的喜烛在风中亮着微弱的光芒,火苗摇曳着,时不时发出啪呲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哭,低低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响起,断断续续夹杂着其他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清冷的声音。
“乖……”
细听之下似乎还含着几分温柔。
……
门外守夜的丫鬟走了几步,坐在了台阶上,和另一名丫鬟并肩坐着。
“你不是要去那边守着吗?来我这做什么?”
“我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丫鬟红着脸,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就是就是听不真切,也也没敢再听了。”
—
等到次日天亮的时候,半久没有让任何人进来伺候。
房间里宫无序用手捂住了通红的脸。
半久这拿着药瓶,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给他的伤上着药。
“你的体质可能很难恢复了。”一边上药,半久一边说。
“嗯……”宫无序回答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一回想起那些细节,他边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
开始边喝醉,然后……
倒也没有真的受伤,就是他这体质因为之前服用那些药,和常人不一样了。
一点点小磕碰便会红了肿了。
这才导致如今看起来十分的惨烈。
半久给他上完药之后,让他躺在床上休息。
自己则是出了房间去端饭菜。
外面的丫鬟见她自己亲自端饭菜有些惊讶。
一个个争相想帮她送进去。
但都被半久拒绝了。
用完早膳之后,半久陪了这人一整天。
由于新婚皇帝免了他七天的早朝。
洛昭名义上的父亲因为早年征战战场,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又因为心爱女人的早逝,和没能救得回来的儿子,彻底伤了心。
在洛昭十五岁的时候便去了。
将军除了将军夫人之外,并无其他妻妾。
如今半久和宫无序结婚,也就不必去和任何人请安了。
只是呆在皇宫的皇帝却是各种抓心挠肺,焦灼担忧。
几天之后,他便急急下了圣旨,召见这两人入宫。
宫无序在外面依旧是一身女装,只是这一次的伪装是半久帮他做的。
他不知道半久是怎么做到的。
不用服药物,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完成了,但也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