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
荆泽已经以剑灵宗弟子的身份进入了剑灵宗。
他走过了长长的剑灵宗祖殿台阶,有超过千名剑灵宗弟子客卿看着他一步步走进了祖殿,成为了剑灵宗宗主的第七个真传弟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囚禁在幽暗的地牢或者悬崖峭壁上的房间,但结果是,他被安排在了剑灵宗所属的群山之外。
远处的山陡峭且壮观,常年有云雾缭绕。而荆泽这里在一处相当平坦安静的平原上,有大片的树林环绕着一个小小的湖,湖中有一块更小的湖心岛,上面长着一棵特别茂盛的桃花树。
现在已是五月,桃花应该已经凋谢,但是这棵树上的桃花们开得正艳。
荆泽进到湖边茅草屋的当天傍晚,桃花正好争相盛开,美不胜收。
美景让他暂时忘记了烦心的事情,关于他的命图,他的气海丹田,和好像已经回不去的功法。
萧万年想让萧莺莺也跟着过来,但是风华给拒绝了,不管风华如何纠缠都不允许。
委屈的萧莺莺最后只好把照看荆泽的任务托付给了云雀。
荆泽来到这里一个月,也确实在入门仪式之后只见过云雀这一个活人。
再繁盛的桃花也坚持不住一个月,如今它们也终于凋谢了。
荆泽坐在湖水边,水清天蓝云舒卷。迷茫的他呆呆看着远处如剑直刺云霄的剑灵宗山峰。它们像一把把由天神插在地上的长剑,叫人着迷。
“来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它们都叫什么...”荆泽喃喃道。
“你没有问,我以为你不敢兴趣呢。”云雀来了,出现在荆泽的身后。
她每天在辰时之后来到这里,她要参加剑灵宗的早课,不论风霜雨雪。然后在此练剑或修炼之后,酉时离去。
在荆泽身边坐下之后,她指着那些山峰介绍道,“七座山峰,每一座都如剑且有剑名。传说,它们就是天仙留在人间的剑,只有真正的陆地剑仙才能拔出它们。”
“有人做到吗?”荆泽平静的问道。
云雀笑着摇头,“当然没有,传说只是传说。关于剑灵七剑山的传说,还不如八极云的传说靠谱。”
“可是,八极云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
荆泽亲眼见过,也知道剑灵宗愿意为八极云付出怎样的代价。
“嗯,所以,你是与八极云的消失有关才会被抓来的对吗?”云雀继续淡定的问道。
荆泽略有惊讶,云雀是风华唯一的弟子,但是她竟然也不清楚自己被剑灵宗如此重视的原因!
还要靠着试探,从自己的嘴里探知少许。
“你不知道?”荆泽为云雀感到高兴,“太好了,那你还是少知道一些,对你有好处。”
云雀也识趣的不再多问,知道的太多,尤其是在大门派里,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所以,在我刚刚说漏嘴一点点之前,你是怎么看我的?”反正是闲聊,荆泽想聊些有意思的事情。
“嘿嘿。”云雀浅笑,“我可没怎么看,只是师父要我跟着你的时候,说了些挺过分的话,我有些生气。”
荆泽猜想从风华嘴里说出来的,叫人生气的话肯定不好听,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刚刚见到云雀的时候,她总是一有不顺耳的话就乱发剑气。
“后来看萧莺莺对你的态度,感觉有些怪异,又有些好笑。”云雀轻轻勾起自己的头发,想到荆泽和萧莺莺之间的闹剧,笑意更浓。
对于荆泽,这就多少扫兴了些,他无奈的摊开双手,“行吧!笑吧!笑我一辈子都没有关系,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就是个笑话。你知道命图吗?”
荆泽还想再解释,世上多一个知道自己命图缺陷的人,或许就多一个相信自己不是真的那么有魅力的人。
但是云雀立即拒绝了,她立即摆手,“别!自从你和莺莺姐说了这个命图,她几乎一刻不停的跟我唠叨了三天三夜!”
她还是止不住的想笑,“我得告诉你,你得那套并不是很有帮助,莺莺姐唠叨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觉得是她自己太着急了,让你害怕了,所以你才会找这样一个她没有办法验证得理由来搪塞敷衍她!”
荆泽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拍的可用力了,“我不是很会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除非火灵还有娇娇它们在骗我...我想那没有什么必要...”
身为工具人,该有工具人的觉悟,即使是被骗了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再说,他亲眼见过自己的命图,甚至在第二次看见一部分之后悟出了全新的功法运转方式。
只要不是火灵故意在他的七海丹田里放了一场绚丽的烟花,那命图就是真的。
如果有那改变命图的能力,荆泽一定毫不犹豫的改掉,全都改掉!
“还是说点别的吧!”见荆泽脸色变差,云雀主动岔开了话题,“这个小湖,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嗯,或许知道一点关于它的传说。”
“你们剑灵宗的传说怎么这么多?这个小湖又有什么?”
荆泽的调侃却让云雀感觉骄傲,有着足够历史的宗门,才能有那么多的传说。
“这外面的树林,是阵法,走入其中不得其法者,只会绕出去,但是从感官上不会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光是提及这个树林就足够让云雀兴奋了。“我也是回来之后,接下了继续看着你的任务才被告知了走法。”
“所以,这个小树林就是个传说了?”荆泽不得不好奇。
“没有知道这个小树林的神奇,比起这个湖的传说,更少人知道!”云雀很高兴自己能与人分享一二。
“这个小湖叫桃花湖,很简单的名字。所以剑灵宗的传说中称它为剑仙湖!传说万年来第一个陆地剑仙就是在这个小湖边悟道的。”
“他是剑灵宗的人?”
“大概是吧,剑灵宗成立好像也没有那么久。”云雀还是带着骄傲,正午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掩盖了浅浅的雀斑,让的笑容更加可人,“他就在这个位置,我想应该是我坐的这边!从我到达这里开始,我就在想到底是哪里了,最后我几乎可以确认是这里!”
“所以,又不是传说了?你坐的那块石头上,难道又剑仙的臀印不成?”
云雀被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还站起来让荆泽看看自己坐的那块石头是不是真的有臀印。
“我能感觉到,才不是什么臀印呢!”云雀笑够了,又重新坐了回去。
“感觉到什么?”荆泽其实已经足够的放松了,这一个月没有见到除了云雀之外的第三个人,让他受益良多。
“剑气!或者说剑意!我从小就能感觉到!我跟它们亲近!”
荆泽哑口无言,这种天赋着实叫人羡慕,而且他着实见识过了。
“师父说,天生接近剑气的我,很有可能成为万年来的第二位陆地剑仙!”说道这里,云雀自己都觉得略有羞涩了。
“我觉得你很厉害!你觉得会不会和你自己的命图有关?”荆泽很诚实的赞美,而且有了一点点联想。
“我倒是希望有关!这样,说不定师父能替我求一求看不见的第八剑山上的老祖们,看有没有人能帮我改写一下...”之前有多骄傲,现在云雀就有多失落。
“第八剑?”看来又是一个剑灵宗的传说,但这不是重点,云雀可能也是一个和他一样,受困与命图的人。“你的命图也有缺陷?”
“我不知道,其实我并不怎么相信关于命图的说法...师父总对我说,人定胜天!自从我十三岁停滞在金丹境界之后...”
“人定胜天?”荆泽没办法把这话和风华的形象联系起来,不过他喜欢这句话。
“可是,金丹境界也好,还是我现在的糟糕情况也好,我们对命图对现状一点办法都没有!”
闲聊似乎陷入了令人尴尬的境地了。
云雀沉默了一会,认真回答道,“你或许不行,因为你不相信人定胜天,你总是想着那虚无缥缈的命图,连战胜它的勇气都没有了!你来这里一个月了,这么传奇的地方,你竟然一次都没有修炼!我师父还说,如果你想我可以教你一两套剑法呢!”
命图是虚无缥缈的吗?荆泽恐怕还是不能认同。
他失去了勇气吗?呆愣住的荆泽想了想,恐怕自己不能否认。
“我修炼了,那会不会抢走了你成为万年来第二个陆地剑仙的机会?”荆泽微笑问道。
云雀又笑了,扔给荆泽一根枯枝,“你其实可以试试看,我很久没有练手了,也不介意揍你一顿...”
荆泽被枯枝又抽又刺了一整天,剑法没学到两招,苦吃下了不少。
云雀答应他,明天会教给他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
夕阳西下,神奇的小树林里,一道黑影速度奇快的移动。云雀正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去,那黑影停在了小树林的边缘,远远看着用水清洗云雀失手打出来的伤口的荆泽。
“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