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给你起一个如何?”苏哲丝毫不见外的说道。
死士却并不愿意,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抗拒的气息,完成任务后,他便会自杀,然而苏哲却是自顾自的说道:“就叫苏越,如何?”
死士的眼睛睁大,手里的马草掉在了地上,原因无他,这个名字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曾经他作为苏哲的护卫的时候,苏哲给他起的就是这个名字。
甚至如今回忆起当时,死士,不,苏越的心,还能感受到片刻的温暖。
苏越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苏哲冷哼一声道:“果然是你!”
死士的身上,给苏哲一种熟悉的感觉,而如今他听到苏越的名字后,所表现出来的神态、动作,无一不说明,眼前的死士,就是他当初的护卫一苏越!
死士继续喂马,但是与此同时,也仍旧是开口问道:“你生气吗?”
“我生气吗?我都快要被你气死了!”苏哲被气的跳脚,但仍旧压低声音道:“当初我还在陛下的面前求情,让他保你一条小命,你倒是好!”
死士闷闷的说道:“你生气也是对的,我当初就是皇帝派到苏家的棋子,负责监视你,监视苏家!”
“你说这个?这个我不生气!”苏哲摇头说道。
“为何?你该生气的,我背叛了你!”
“背叛我?你从一开始就不忠于我,不忠于苏家,又谈何背叛呢!”苏哲无所谓的耸肩道。
“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苏越瞪大了眼睛问道。
“的确是怀疑过,如今反倒是确认了!但是那又如何!苏家从未想过要叛国,该做的,我们做了,不该做的,我们也不会做,即便有人监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苏哲一脸正气的说道。
看着垂头丧气的苏越,苏哲转而说道:“但是你别指望我会轻而易举的揭过这件事情!”
“公子放心,到时候属下会以死谢罪的!”苏越头也不抬的保证道。
苏哲气不过的,锤了锤苏越的肩膀道:“谁让你以死谢罪了!你得为我做牛做马!你得好好的活着!”
苏哲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低不可闻,但是苏越仍旧听到了,他哽咽的说道:“只要公子能用得上我便好!”
苏哲气闷的走开了,与苏越来开了远远的距离。
对此苏越笑了笑,公子还是那么的孩子气!
叶娴进入马车后,并未在石庆的身上看到猫妈妈,而是在小皇子的身边,看到了它。
猫妈妈警惕的盯着如今躺在马车里的石庆,见叶娴进来了,便喵喵的告状。
这凄惨的叫声与模样,不知道的,只怕还会以为石庆虐猫了!
但是叶娴却是一清二楚,之前石庆就已经昏迷不醒了,如今更是烧的迷迷糊糊,于是她用手点了点猫妈妈的头,皱了皱小鼻子道:“小骗子!”
猫妈妈顿时给叶娴留了个猫屁股,再不肯正眼瞧她,只一心一意的盯着小皇子。
叶娴摇了摇头,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石庆的身上。
石庆进入山洞的时候,叶娴未曾发现,他身上有伤,但是如今伤口迟迟没有愈合,即便叶娴的鼻子不好使,也能够看出来,他的身上有伤。
整条左臂鲜血淋漓,别说是袖子了,连马车里都沾染了鲜血。
叶娴摇了摇头,先是用剪刀,将袖子剪开,因为伤口已经有些时间了,袖子有些地方已经黏在了伤口上。
叶娴只得闭上眼睛,捏住残余的布料,猛地将其撕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石庆还没有什么反应,仍旧是沉沉的睡着,然而一下又一下,似是没有尽头的疼痛!
哪怕石庆是个死人,也该诈尸了,更何况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活人!
石庆猛吸一口冷气,杀意满满的看向罪魁祸首一叶娴。
然而叶娴在察觉到石庆清醒过来后,第一反应居然是瞪她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回瞪回去,嘴上也不依不饶的说道:“看什么看,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石庆这才观察了周围的环境,知道如今自己仍旧是安全的,叶娴此举也不是在折磨他,而是在救他。
石庆将满身的杀意收敛回去,嘴上仍旧是不肯认输的说道:“下手轻一点!你究竟是不是女孩子!女孩子的温柔,怎么一点都没有体现!”
叶娴的脸上挂起一丝笑容,然而石庆心里却是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反正易地而处,这件事情是不会轻易被他揭过的。
石庆甚至还来不及道歉,便只听叶娴继续柔声说道:“想要温柔是吗?”
叶娴的话说的慢条斯理,手上的动作亦是慢条斯理。
“我错了!还请姑娘饶了我吧!”石庆如今脑海之中唯余疼,这一个感官,他下意识的求饶道。
叶娴轻哼一声,也没有继续不依不饶,毕竟不管怎么说,石庆的的确确还是一个病号。
但是叶娴仍旧开口道:“既然醒了,就自己清理伤口,省的与我多费口舌!”
“我姑奶奶哟!我若是能自己动手,肯定不会劳烦您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石庆是真的起不来身,更别提是处理伤口的精细活了!
叶娴白了一眼石庆,只得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同时如实相告:“我手里的确是有药,但是药效无法保证,反正吃不死你,就对了!你如若没命了,也是老天爷要收了你,与我无关。”
“而这药你究竟用还是不用,看你自己!”叶娴看着若有所思的石庆接着说道:“伤口处理干净之后,你要给我答案!”
“不,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用药!”石庆毫不犹豫的说道。
叶娴手上的动作未曾有半分听写,嘴上仍旧是问道:“不再考虑一下?”
石庆用未曾受伤的手,捂脸说道:“有什么可考虑的,顶多是治不好,又治不死,如今我哪里还有可以挑剔的余地呀!我若是因此而丧命,纯粹是老天爷想要收了我这条小命!”
而石庆也发现了不对劲儿,他的头发虽然不至于有多么的茂密,但是也不可能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摸到呀!
因此石庆不死心的继续往上摸,直到摸到头顶中间的位置,石庆才隐隐约约的摸到了稀稀疏疏的头发。
石庆不相信自己居然会一夜之间变秃,他猛地做起来,倒吸了一口冷气,顾不得胳膊上的伤口,抓着叶娴问道:“有镜子吗?”
叶娴摇了摇头,示意没有镜子,同时她还说道:“石公子,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你秃了!”
秃了!秃了!这两个字不断的回荡在石庆的脑海之中,但是他仍旧抓住了叶娴话语之中的漏洞石庆死死的抓着叶娴的胳膊不放,质问道:“石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姓石?”
叶娴挣扎着说道:“你放开我,弄疼我了!”
苏哲听到喊叫声,立马就进入了马车,一把挥掉了石庆的手道:“你在做什么?”
若是石庆未曾手上,苏哲自然不是对手,但是如今石庆不说身受重伤,但是手脚无力,却是肯定的。
于是苏哲轻而易举的将石庆挥开了,他甚至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难不成以前是他是明珠蒙尘,其实在武道上,他也是很有天赋的!
石庆如今即便是躺在了马车上,仍旧不死心的问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知道,姑娘如何得知我姓石!”
“是苏夫人!”苏哲不满的纠正道。
不得不说,燕国皇帝的胆子的确是不小,为叶娴几人安排的户籍文书,除了出生地有所不同之外,姓名,年龄,完全是一模一样,这也是为什么,如今叶娴仍旧是苏夫人!
“好,苏夫人能告诉我答案吗?”石庆继续问道。
“你的玉佩掉出来了,在你的左手边,看到了吗?玉佩上有一个石字!”叶娴轻哼一声,继续说道:“所以我称你为石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说,你需要隐姓埋名,那你告诉我,我该叫你什么?”叶娴好脾气的说道。
毕竟叶娴他们不说是隐姓埋名,但是终归还是要避开以往的熟人,所以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叶娴与苏哲都可以理解。
苏哲也是没有继续深究,而是陪着叶娴一同,静静的等待着石庆的回答。
石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姓石,单名一个庆字!”
石庆如今在心里庆幸,幸好掉出来的仅仅只是玉佩而已,若是臂驽,他就不得不杀人灭口了。
叶娴好脾气的说道:“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该敷药了,有点疼,你忍着点!”
同时叶娴将手中的另一枚装有药丸的玉瓶,塞到了苏哲的手上道:“你负责给他喂药!”
石庆不以为意,再疼能有多疼呀!连箭插入手臂里的痛苦,他都经历过,难道还怕这点不值一提的小疼小痛。
石庆大手一挥道:“无妨,我不怕疼。”
然而叶娴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她给了苏哲一个眼神,苏哲立马便占据了一个有利的地位,即便石庆真的被刺激的动弹起来,对于镇压对方,他亦是信心十足。
就是之前苏哲一巴掌将石庆拍倒在地,给了他信心,给了他勇气。
叶娴只挖了一丁点的药膏,抹在了石庆手臂上的伤口处,然而仅仅只是这么一丁点的药膏,直接就让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石庆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药呀!这么痛!”
然而叶娴见石庆居然还能够分心说话,便直接挖了一大块药膏放在了石庆的伤口处,再一点一点的涂抹到整个伤口处。
石庆此时此刻真的恨不得拍死之前,大言不惭的自己。
甚至石庆挣扎着要往马车外面跑,哪怕苏哲前不久出其不意,将其一巴掌推了回去,但是其中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石庆如今求生欲满满,他反过来一巴掌推开了身边的苏哲,但是考虑到叶娴是个女孩子,并未对其动手,叶娴就这么眼睁睁的任由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
然而石庆刚刚呼吸了一口马车外的空气,便讪讪的重新回到了马车之中。
叶娴眼皮也不眨,淡淡的说道:“回来了?”
石庆的手臂如今疼痛不已,他龇牙咧嘴的看向叶娴道:“你知道外面有什么?”
“我当然知道!”叶娴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石庆再一次做了下来,闭着眼睛放弃挣扎,将疼痛不已的手臂放到了叶娴的面前道:“动作快点!”
对于石庆这幅视死如归的模样,叶娴心中也是有股难以言喻的郁闷之情,即便如此,她也只是冷这个脸,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苏哲却是直接将药丸塞给了石庆,分外好奇的掀开了帘子,向外看了看,到底有什么洪水猛兽,居然让石庆如此的避之唯恐不及。
苏哲抬眼望去,看到的便是一只马上要挥到脸上的拳头,他嘶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马车上。
而出拳之人,这才看清,此次冒头的不是石庆,而是自家公子。
苏越不过愣了片刻,便迅速的将伸出去的拳头缩了回来,欲盖弥彰的说道:“公子,怎么是你?”
毫无形象的坐在马车上的苏哲,没好气儿的说道:“你这是要弑主呀!”
苏越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哪敢呀!”
同时苏越还将苏哲扶下了马车,叶娴对此早就有所预料。
苏哲与叶娴想要压制住头脑不清醒的石庆,还有可能,但是对于如今分外清醒的,一门心思想要逃的石庆,他们二人压根就不是对手。
然而之前若说苏越与石庆半斤八两,打起来谁输谁赢是个未知数,但是如今苏越仍旧在全盛时期,而石庆则是个病号,真的动起手来,赢的人定然是苏越。
石庆不会做以卵击石的事情,他是毫不怀疑,如若继续下去,最后的结果定然是叶娴让苏越压着他上药。
石庆努力忽视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他把玩着苏哲塞到手里的药丸,左看右看,也未曾看出来半点端倪,最后随手塞到了嘴里。
虽然药丸的效果不是立竿见影,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的确是起效果了。
这药丸就是当初苏越吃的那种,只不过分两减半了,经过苏越作为小白鼠验证了一番药效,叶娴也知道了该使用多大的剂量,才刚刚好。
石庆如今困的两只眼皮在打架,他摇了摇脑袋,看着面前重影的叶娴问道:“这是什么药?”
是什么药,叶娴倒是记不清了,但是药效如何,叶娴却是记得牢牢的,所以叶娴起了另一个药名。
叶娴头也不抬的回答道:“麻醉药!”
可不就是麻醉药吗?一觉醒来,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麻醉药?”石庆嘴里模模糊糊的念叨着,他再次摇了摇头道:“做什么用的?”
“你没感觉到吗?胳膊是不是不疼了!”叶娴此时稍稍用力压了要石庆受伤的胳膊道。
虽然如今石庆已经困的不行了,仍旧忍不住欲哭无泪的说道:“即使如此,你怎么不早点让我吃药呀!”
“还不是你们在闹腾!再说了苏哲不是将药给你了,之后他才出去的!”叶娴整理乱成一团的马车,头也不抬的说道。
石庆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来不及说话,便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叶娴首先将各种药品收拾到一个小箱子里,放在了明面上,之后为自己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搭在小箱子上。
最后才开始将已经脏掉的东西,一一从马车里扔掉。
看着一件东西,一件东西,从马车里扔出来,苏哲不免有几分心痛。
换衣服的时候,苏哲未曾看到一两银子,更别提银票了,所以他如今对于未来担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