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在街上游荡,看到他的人无不躲闪。宋强说的没错,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他了,凡他出现周围一定会空出来一块。
站在岸边看码头上来来回回的船只,以前搬货的日子远的像上辈子。数不清第几次死里逃生了,总之他还全须全影地活着。
码头面摊棚子的座位就没空过,以前老惦记着去吃,三钱一大碗的素面,再加三钱可以多一碟卤豆腐干。 在码头干活吃力气,面条是不能天天吃的精细饭。劳力最常吃的还是杂面馒头。
水生每一顿少说得吃三个,爹经常叹气,“吃死老子了,养不活了……”
水生忍不住笑了,以前的日子虽然苦,但是好在简单干净。不愁吃穿之后,什么腥的酸的臭的腌臜事都找来了。
长叹一声往面摊走。
面摊空出一个位置,水生没急着坐下,在椛家地做生意得先紧着外来人,所有卖给外来人的东西都要贵一些,一碗面外地人要五钱。 “店家再来一碗。”
“好嘞!来椛家地的第一顿就得吃这碗面。”
水生瞧着红火的面摊,突然不想吃了,他现在是一个恶人了,何必去打搅椛家地的第一顿美食呢。转过身刚要走。
“店家,那边的钟楼可是江南椛家?”
水生脚下一软竟然滑倒摔了。 “对,那就是椛家大宅,气派吧。”
水生爬起来又滑了一跤,努力站起来冲向面摊,一个一个人扒着看,“刚才谁说话?是谁?”
“我啊,我刚要了一碗面!”
水生看向那人,“不是不是,江南椛家!谁说的江南椛家!”
面摊老板瞧着水生害怕,放下捞面的筛篓子去码头上找管事椛木支。 椛木支带着几位伙计利索的把水生拖走。
“还没人管得了你了!在我椛木支管辖的地方,一点乱子都不能出!滚!”
水生被远远地推走,脑子回旋着方才听到的四字“江南椛家,江南椛家,江南椛家,江南人才不会这么说呢,谁会这么说?”
“少爷?十七少爷?”
“嗳嗳嗳!”水生拳头砸脑袋,“疯了真是疯了,怎么可能!” 椛家的钟楼响起钟声,铛……铛……铛……悠长的消散在热闹的码头上。
“水生,怎么坐这儿。”是宋强。
“走,喝酒去?我爹说他不认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水生笑的前仰后合,“好,好,真好真好!”
“说我把他半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要我滚出去!我能滚去哪啊?”
“要不咱俩走吧,出去浪迹天涯?”水生突然来了兴致。
“哈哈哈哈,想得美,你能出得了椛家地?”宋强也坐下来,“甭管大小伙计小伙计,还不是一早就把命赊给椛家了。命没了,还得让爹赔。”
水生不由难过起来,宋强怎么跟半仙似的,大小姐私下里说过的话又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走,走喝酒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酒就开心不管明天。”
“今宵有酒今宵醉!”
“对对对,有酒喝就要喝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