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俊陪着张华喝着酒,心中很感叹当下乡里的局面,从蔡海身上可以吸取到很多的教训。蔡海错就错在还没有站稳脚跟就想大干一场,就想有作为。
这是很多年轻干部容易犯的错误,所以,尽管这件事不全是蔡海的问题,但是结果蔡海要负责任,这就是现实,这也是官场和职场。
年轻人都要成长,而遇到这种情况就恰是成长的机会,蔡海这样的失败他自己如果认识不到根本,可能还要摔跟头。 不过好在蔡海摔了跟头,乡里的局面就能上正轨了,钱朝阳顺手就把局面掌控住,接下来的工作不会再受任何影响力,而这也是作为一把手应有手段和谋略。
蔡海栽了跟头,他就知道了钱朝阳不是省油的灯,以后他也就明白了在黄土坪要出风头不容易,估摸着三把火没有烧起来,反而能让他下定决心踏踏实实的干事,毕竟蔡海能力是不用质疑的,只要他摆正了位置,摔打磨砺几年,他肯定能把乡长干得风生水起,这不恰就是组织希望看到的吗?
“好了,张乡长,还是说一下茶厂选址的事儿吧?你在我们村里跑了几天了,谷叔和王叔也都陪着你,你选到了合适的地方没有?”唐俊试图把话题扯开。
张华却正在兴头上,不吃这一套,他道:“什么选址啊,今天不谈选址,就只谈我心中的怨气!你们村最近不是闹事儿吗?因为沙场的原因闹事。
那天谷潇让我处理这事儿,我去沙场找贾老五,你道贾老五怎么说?他跟我说,他只听唐书记的,其他人说话都不好使! 他妈的贾老五,老子张华是乡里的班子成员,是乡党委的委员,你唐俊是个啥?一个村支部书记而已,他贾老五凭他娘的什么不听我的,只听你的?这是个正常人的逻辑吗?”
谷潇一听张华说这个,他脸色一下就变了,?忙道:
“张乡长,您别说了!少说几句!”
张华俨然是醉了,他要说话谷潇哪里拽得住哇,他依旧扯着脖子道:“你们别拦我,让我把话我完!
我现在想明白了,贾老五就是瞧不起我,就是他妈的故意羞辱我,狗日的,这年头干副职就是低人一等,就是被人瞧不起,就是只能他妈的卑躬屈膝啊!” 唐俊一听张华说话越不像话了,他的火气也上来了,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声音一冷,道:
“谷叔,沙场的事儿你搞些什么名堂?你不要跟我说这里面没有利益纠葛,你给我打了电话了,我跟你有过叮嘱,你为啥还要把张乡长当枪使?
贾老五说只听我的,那个屁话能当真吗?他是拖延一天是一天,他妈的一天打砂挣上万块钱,?不找个借口多干几天,他找什么借口去?”
谷潇脸色变得苍白,吓得无言以对,他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唐俊,张华他能够利用一下,他想在唐俊面前耍花枪,十个谷潇都不顶用。
谷潇也是个老江湖了,?但是他那么多年都被杜祖学压制,在杜祖学面前他没有什么脾气。而唐俊比杜祖学又不知高到哪里去了,他谷潇跟唐俊斗法,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活够了吗? 谷潇当即低头认错,唐俊的火气才略微释放了一些,张华本来撒酒疯了,唐俊一冒火,他反而不敢再嚣张了。
实际上他和唐俊现在关系这么好,最早两人也是不打不相识,刚开始的时候张华哪里把唐俊放在眼里了,曾经一度针对唐俊,?要让其下不了台呢!
结果和唐俊一番交锋,下不了台的成了他自己,后来如果不是和唐俊把关系搞好,他能干出今天这个成绩来?
这一次县委调整干部,他本来是入了围的,如果不是王传林被背后故意要压一下他,张华这个时候肯定被提拔了。
所以,张华心中郁闷,他主要是郁闷蔡海,对唐俊他还是挺服的,刚才发牢骚也就是那么一说,并不是针对唐俊。 只是唐俊心中本来就窝火,谷潇在村里当家还乱来,竟然让张华去管沙场的事情,那不是有意激化矛盾吗?
试想一个沙场一天挣上万块钱,能多挣一天是一天,别说是张华去了,就算让蔡海过去估计贾老五也敢顶牛,反正拿唐俊说事儿嘛,把自己打造成桀骜不逊的社会人,好像天大地大,他无法无天,但就只听唐俊一人的。
搞得唐俊还挺有面子,好像唐俊就是红鱼村的山大王似的,这都是套路,谷潇不懂这个套路吗?他心中肯定懂一些的,但是他既然懂了,还在里面要搞事,这就是心态不端正了,唐俊不治一下能行?
“明天你把黄土坪沙场的几个相关人员都叫我村里来!你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个事儿说一说!他们可以不来,不来我就让贾老五继续干下去,我看他们来不来?
还有,村里哪些人收了人家好处的,都一一要登记汇报,我三令五申的讲了,不要跟他们这些搞工程的人来往,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更不能收他们的好处。
你们有种的就收了人家的好处不办事,如果谁收了人家的好处还要办事儿,那唐俊就翻脸不认人。”唐俊十分严肃的道。
搞得覃海波和陈淑霞两口子都跑过来听唐俊训话,两人都噤若寒蝉。
陈淑霞扯了一下覃海波,道:“我就说那两条烟拿不得吧?”
覃海波咳了咳,摸了摸鼻子,脸通红通红。
第二天清早,唐俊在村里开会,桌上已经摆了十多条芙蓉王了,另外还有两个两千块的红包,这是沙场王贤平和谷潇退的钱,这都是好处费。
此时沙场的老板贺武周开着车在路上过来了,陪同他一起来的是陈林彬,在路上贺武周就道:
“唐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他妈的正规经营的沙场,还不能让贾老五的野鸡沙场关闭吗?他妈的,?他们村里干了这么久,我没有说什么,可是项目干完了还不撤,让我们场子怎么活?”
贺武周发牢骚!陈林彬在一旁不说话,他想着同样是当村支部书记,为什么他陈林彬当书记就很狼狈,搞得最后还要替人背黑锅,?然后被撸了。
唐俊当书记就威风,一言九鼎,贺武周也算是大老板了,村里一个电话,屁颠屁颠的就过来了。
他现在想贺武周不是很牛逼吗?今天你倒是牛逼一个看看!
一念及此,他便道:“老贺,你在我面前牛逼有个屁用啊,你有种的当着唐俊牛逼一个给我看看?”
“我次草,老陈你还别激我,我今天去就是怼他去的!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啊,老子贺武周敢开沙场,什么牛逼的人没有见过?
我告诉你,你打听打听,这年头黑白两道没有几个人的,谁能干我这事儿?再说了,这事儿我有理啊,有理走遍天下,老子还不敢怼他唐俊?”
贺武周开着车,立马就吹了起来,吹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啊,如何如何的能混啊。
曾经被多少人给围住了,他一把刀就冲出去了云云。
有说县里的某个社会人儿和他是铁哥们儿,县里某个领导那都和他称兄道弟的,又说别说唐俊了,就算是钱朝阳他该怼还要怼,有什么不敢的?
就这样,一路吹牛,车开到了红鱼村的村部。
到了村部,谷中松请他进会议室,两人在会议室外面还嬉皮笑脸的,一进门,看到桌上堆着烟和钱,贺武周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陈林彬想着退一步,但是想了想咬牙跟在贺武周的后面。
“贺总来了?请坐吧!”
贺武周坐下了,唐俊清了清嗓子,道:
“桌上的烟和钱都是你手里出来的,我相信你都听过最近乡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桌上就是手机,我一个电话打到乡里,蔡海乡长过来了这一桌子东西意味着什么,我相信不用我多说!”
唐俊这话一说,现场立马落针可闻,谷潇和王贤平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还有像谷中松这些收了好处的,一个个都吓得脸苍白苍白。
场面下不了台啊!唐俊的性格是说到做到的,他要是动真格的,今天这怎么办?
陈林彬看了一眼贺武周,见贺武周脸色阴沉,心想老贺你怼啊!
贺武周没说话,陈林彬心想那我来点点火,当即他道:
“唐书记,这里面还是有原因的!贾老五这个人老油子一个,不讲道理啊,他没有证就办沙场,已经严重损害了我们贺氏沙场的利益了!
以前村里要修路,贾老五打这个擦边球没什么,但是现在路基都修好了,贾老五还在打砂,这就不地道了?这不是让正规沙场没活路吗?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唐俊冷笑一声,道:“你们诉求有理,但是你们的方法对吗?给村里的干部塞钱,塞物,你还觉得有道理是不是?”
“还有,你们有诉求,我为什么没有接到你们一个电话啊?”
陈林彬一听唐俊这么怼,他有点急眼了,眉头一挑就要怼回去了。
贺武周一把把他推开,道:“陈林彬,这跟你有什么屁关系啊?你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