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世上若真有这种“香料”,就不会有那么多,爱而不得的人了。
“你自己问你师姐去,少烦我。”碧落说完,哼着曲儿,欢快的朝前走去。
而我跟在她身后,满脑子都想着那瓷瓶里究竟是什么。
等到了永心宫调配好了药浴,师姐还没有回来,我便也不想在永心宫待下去,于是,让碧落派人送我回安乾宫。
这几次过来,我都是坐着轿子来的,这皇宫如此大,我根本就不认识回去的路。
碧落听到我这么说,冷笑了一声:“你这是故意在炫耀么?”
“什么?”我不解,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安乾宫的人,一直都在外头等着你呢,太子殿下如今对你正在兴头上,算是照顾你。”碧落说完,就示意一个小宫女带我出永心宫。
我是中午过来的,如今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没有想到安乾宫的人还在等我,心中顿时很是愧疚,小跑着出了永心宫。
一出宫门,我就看到了辛姑姑她们立在一侧的墙边,等候着。
“姑姑辛苦您了,今后,若是我耗的时辰久了,您就别等我了。”我疾步朝着她走去,诚恳的说着。
辛姑姑摇了摇头:“姑娘上轿吧,我们殿下记挂姑娘,担心姑娘出事儿,让奴婢无论如何都要等着姑娘。”
说话间,辛姑姑已经撩开了轿帘子。
我劝了半晌,想让她坐着,毕竟她年纪大了,可辛姑姑说什么都不肯,最终我只能怀着歉意坐上了轿子。
心中想着,到了安乾宫,就同太子殿下说说,今后别让人等着我。
不过,刚到安乾宫的正门,我便隐约听到了一阵十分悠扬的乐曲之声。
“这是?”我下了轿,寒风迎面扑来,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
“应是我们殿下,在抚琴吧,不过殿下许久不抚琴了。”辛姑姑说完,带着我就朝着安乾宫内走。
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都纷纷冲着我俯身,这在之前是没有的。
并且,刚到太子寝殿前,孙公公就立即俯身对我说道:“季姑娘,殿下等候多时了。”
孙公公说罢,连忙推开了寝殿的门。
而这门一推开,我就看到太子殿下披着银灰色裘衣,坐在寝殿一侧,正在抚琴。
琴声在推门的一瞬间,戛然而止,他侧过脸来,看向了我。
“孙公公,把给晓颜备的狐裘披风,取过来,让她试一试。”太子殿下面色依旧苍白,不过说起话来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气力。
我见他要站起身,连忙示意他坐着便好,自己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示意我坐下,然后又亲自给我倒了一杯热茶。
寝殿外的那些宫女,都在偷偷的张望着我们。
“殿下,我自己来。”这宫中,太子殿下是主,我只是个民间女子,哪里能让他给我沏茶倒水,被旁人看了去,又要传出闲话。
“殿下的琴,抚的真好,这曲子,好似有些耳熟?”我方才听到,觉得好似在哪儿听过,可是,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看来,我抚的还不得精髓。”他望着我,笑着说道。
“什么?”我不明其意。
“这是你昨夜吹埙的曲调。”他说着那细长的手,抚在琴弦上。
我这才恍然大悟,确实,那好似是我吹出的埙调,不过,每一次我都是瞎吹的,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能抚出相似的曲调来。
而且,这调调听着,好似带着一种莫名的悲切。
“殿下抚的好听,毫无停顿,一曲流畅婉转,不似我的,总是吹的停停顿顿。”我说着也将袖中的孟埙给拿了出来。
太子殿下看着我的孟埙,含笑道:“这埙品相极好,夕颜你再多多练习,必定能吹出上好的音律。”
“殿下,殿下从前,见过和我容貌相似的女子么?”我看着孟埙,又想起了太子殿下梦境之中的那个姑娘。
那个,和我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姑娘。
他一愣,摇了摇头。
不过,很快又好似想起了什么。
“梦里见到的,算不算?”他问道。
“梦里?”我有些讶异。
“对,梦里。”太子殿下说着,眼神好似有些飘忽。
他告诉我,从他记事起,就经常做同一个梦,梦中他总是在和一个女子嬉闹玩耍。
儿时他看到的总是背影,可去年,却突然能看到那女子的容颜,星象所言,那便是他的命定之人,乃是他的福星,可以帮他去了这一身“阴病”。
“殿下看到的,那女子的容貌,便是与我如出一辙?”我也已经见过那姑娘。
太子殿下立刻点头,他说一开始,在宫外见到我时,他便知道星象说的都是真的。
我听到他如此说,却是不由的凝眉,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
而且,星象好似不准,我根本就治不好殿下的阴病,甚至连个缘由都瞧不出来,更别说医治了。
“夕颜,就算治不好也没有关系,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便觉得安心。”他望着我,眼中满是柔情。
“嗒嗒嗒,嗒嗒嗒。”
我正不知道如何回应,门外的走廊里,就传来了脚步声,回过头一看,发现是孙公公。
孙公公手中捧着一个金色托盘,托盘上则是一件银白色的狐裘披风。
“夕颜,你披上试一试。”太子殿下说道。
我站起身来,看着狐裘披风上的银色狐毛,就好似看到一只银狐被扒皮的模样,顿时凝眉不语。
“你若不喜欢,便让他们换一件。”殿下见我一脸凝重,以为我是不喜欢。
我连忙摇头:“殿下,我不需要这狐裘,身上也是暖的。”
他听到我这么说,便扶着木桌站起身来,然后一把拉过我的手。
我发现,他哪怕是披着狐裘,在这温暖的寝殿里坐着,手依旧是冰凉的。
“你的手,也是凉的。”他说完了,又看了狐裘一眼,对孙公公说:“去换寻常锦缎披风来。”
“是殿下。”孙公公应了一声,连忙端着狐裘退出了寝殿。
殿下则是抬起手,准备将他的狐裘披风也给脱下。
“别!”我连忙按住了他的手:“殿下还是披着吧,否则夜凉,容易病着。”
他一笑,还是脱下了狐裘,放到了一旁的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