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有些茫然的看着永妃,居然问缘由。
因为,之前祭灵司的人,是可以自由出入永心宫,无需通报的。
“让你做件事,怎么就如此难?废话颇多!”永妃朝着碧落怒斥了一声,碧落立刻俯身道歉,然后就退出了殿外。
我看向永妃,给她倒了一杯碧落刚送来的茶水。
“娘娘,您喝茶。”我把杯盏捧着送到她的面前。
永妃伸出手接过,抿了一口茶水,气色才稍稍好转了些许。
“娘娘今日一早,传民女过来,所为何事?”我看着她,柔声问道。
永妃听到我的问话,眼神之中又露出了警惕之色,只见她朝着殿门口望了一眼,然后示意我到她的身旁。
我狐疑的走到她的身边,俯下身去,她在我的耳侧低语道:“本宫,来月事了。”
她说这话时,语调之中带着难掩的喜悦。
我听了却是一脸茫然,哪个姑娘不来月事?这有什么特别的?
见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永妃便道:“本宫已经好些年,没有来过月事了,看来,你的药浴,和补汤,很有成效。”
“补汤?”我一愣,我只给她配了药浴,至于什么补汤,我从没有弄过。
“你师姐昨夜特地端来的,说是你配的方子,本宫倒是小瞧了你,没有想到,你真能让本宫的身体“回春”。”永妃娘娘说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因为,有了皇子她就有了新的依靠,无需再看祭灵司的脸色行事了。
但是,我真的没有让师姐给永妃娘娘弄什么补药。
“娘娘,我师姐呢?”我想知道,师姐给永妃用了什么偏方。
“你师姐今日还未起呢。”永妃娘娘这身体“回春”了,心情也好了许多,眉眼之间的厉气少了许多。
我说想见师姐,她立刻就同意了,并且,还让碧落给了我打赏。
这打赏是一把“金瓜子”,我握在手中沉甸甸的。
不过,我清楚的知道,这打赏不该给我,因为她来月事,肯定不是因为我的药浴。
药浴是循序渐进的,不可能泡了两次,身体就“回春”了。
一个小宫女领着我到了长霞殿,这长霞殿的门如今是敞开的,几个宫女正在将早点从桌上撤走。
我看着那些早点,好似一丁点都没有碰过,看来师姐今日还是没有胃口。
这些宫女走了之后,我就走了进去,师姐不在这,必定是在内寝室里,我撩开珠帘,只见师姐正坐在梳妆台前,认真的擦拭着什么。
桌上还有几块沾染了血迹的布块,我立刻疾步走了过去。
师姐听到声响,立刻将领子上的纽扣给扣上了,不过,只这一瞬间,我还是看到了师姐脖颈上的淤青,似乎又多了几道。
而且,耳后的位置还有大片的抓痕。
这些抓痕微微有些泛黑,还在不断的淌血。
师姐放下盘着的头发,遮挡住了抓痕,然后就笑着问道:“夕颜,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些糕点?”她说罢,就要起身去给我拿糕点。
“师姐,我不饿,我吃过早膳才过来的,你怎么了?为什么受伤了?”我拦住了她,并且,撩起了她的发丝,仔细的查看伤口。
这应该是抓痕,而且抓的极深,一大块的皮肉都掉了,耳朵下方还有些许的撕裂,看着触目惊心。
“难道,又是师兄?”我心疼的蹙着眉头,望着师姐。
师姐将她的头发抚下,还笑着说没事儿,只是一丁点儿皮外伤。
“真是师兄弄伤的?”下这么重的手,师兄肯定是已经完全失控,不认识师姐了,否则他是绝对不可能抓伤师姐的。
师姐抿了抿略微有些苍白的嘴唇,还在替师兄说话。
“师兄的情况在恶化,他并非有意,所以,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救他离开这里,等到了宫外,我们再想法子治好他的“病”。”师姐说完,拉着我,坐到了一侧的床榻边上。
“师姐,你给永妃娘娘喝的是什么补汤?”我看着师姐,很是担心,担心她“急功近利”想要立刻出宫,所以给永妃娘娘用些“霸道”的汤药。
师姐一愣,大抵是没有想到永妃娘娘会跟我说补汤的事儿。
我将永妃给我的金瓜子,放到了一侧的床头柜上,告诉师姐,这是永妃娘娘打赏的。
“永妃娘娘来月事了,她的身体看似有所好转,可是药效越强越快,这药就越“霸道”,可是这种霸道的药,很可能损人根本,简而言之,就是如昙花一般,开的快,凋谢的也快。”我凝眉,忧心忡忡的对师姐说着。
我们不能为了尽快出宫,就不顾永妃娘娘的性命。
师姐听了,垂着眼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我拉过她的手,紧紧的握着。
“师姐,你是个善良的人,我不想你做有悖良心的事。”我仰着头望着她,认真的说着。
师姐将她的手从我的手心里抽了回去,然后便转过身,背对着我。
“夕颜,师姐就算哪一日,真的成了恶人,你要记住,师姐也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和师兄!”她虽背对着我,不过我能想象到此刻她的神情。
“师姐,天道轮回,一步错,便会步步错。”我不希望师姐行差踏错,到时候回不了头。
永妃娘娘若是有任何差池,我们只怕也不能活着走出宫门。
“夕颜,你放心,那就只是寻常补药,只是师姐在里头加了些许退阴的符纸,所以她才能突然来月事。”师姐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柔声说着。
我看着师姐的表情,和眼神,突然之间觉着有些许的陌生。
从前,师姐的喜怒哀乐,都是摆在脸上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如今,她的脸上没有了表情,眼眸也变得深深的,我无法看出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夕颜,如今师父不在了,我们师兄妹三人,是最亲近的人,你要信师姐。”她目光灼灼的凝望着我。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是,我们是最亲近的人,情同手足,我不信她,还能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