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我正望着这些琉璃瓦发愣,冥北霖已经伸出手,将其中一片瓦片给掀开,朝着底下望去。
只见他看到底下的场景之后,剑眉扬起,面容冷峻。
我看他露出这种表情,也垂目朝下望去。
这一看,我顿时是一愣,因为底下的神殿实在是太高了,从我这往下看,就好似在凝视着深渊。
除了能瞧见深渊下那一丁点的亮光之外,便是什么也瞧不清。
“如何?”我压低了声音,在冥北霖的耳侧,低低的问了一句。
“回去。”冥北霖却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我听了先是一怔,但是,什么也没有问,便冲着冥北霖点了点头。
“啊啊啊!”
底下的神殿里,好似传来了女人的叫喊声,不过,因为距离远,所以隐隐约约听不清楚。
冥北霖勾住了我的腰际,抱着我便朝着另一侧的琉璃瓦跑去,落下屋檐,他的速度极快,飞跃着又上了一侧的墙头。
不过,哪怕是如此,从这座三面圣庙出来,依旧不是容易之事。
因为这座圣庙极大不说,里三层外三层,我们方才进来的方向是正门,不过从那出去,门口便有许多神使把守,若硬闯,势必是要弄出不小动静。
可从侧边出去,却好似迷宫,夜色本就漆黑,这圣庙的院子里还飘着一股子迷蒙雾气,如此一来,就连冥北霖都在墙头上来回转悠了近乎半个时辰,才翻出了最后一道墙去。
而冥北霖一出墙头,我就听到了一阵极为急促的撞“钟”声。
“咚!咚!咚!”
这钟声响起之后,便是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冥北霖便对我说了一句:“只怕是要关城门了。”
此言一出,我立刻朝着城门的方向望去,果真,远处的城门口,传来“嚯”的巨大声响,应是“锁门”了。
“现在该如何是好?”我盯着那些来来回回的神使,凝眉问冥北霖。
“别慌,既来之则安之。”说罢,他垂下头去,还伸手将我披风的帽沿拉低了些。
我们垂着头,看到一队神使朝着这边过来,便若无其事,很是自然的过去,跟上了他们。
这些“人”,是在这巡夜,我们只能跟着他们,在这圣庙的围墙外头兜圈。
期间,我一直悄悄观察四周,看着有没有其余的出口,结果,自是没有寻到。
就如此,瞎晃悠了一整夜,我觉得自己的腿都走麻了,再看向冥北霖,他一直凝着眉宇,若有所思。
此处,神使众多,我也不好问他在想什么,只能憋着疑问。
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所有的黑暗褪去,这些神使,逃一般的哗啦啦,便朝着圣庙正门的方向“跑去”。
那速度,就宛如逃命一般。
我们表面上也跟着他们跑,可实际上,却是不断的放慢脚步,最后立在墙边看着他们一行“人”,全部入了圣庙。
我眯着眼,朝着远处的城门口眺望,那边好似也没有“人”,城墙下方也无神使巡逻了?
“畏光。”冥北霖呢喃的说了一句,就带着我,大摇大摆的朝着城门口走去,我同他走到城门口时,发现这里果真已经空无一“人”,直接打开巨大的城门栓,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
一出这城门,我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马车,那马车侧边上,还立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鼠贵。
这鼠贵看到我们,就立刻如一阵小旋风一般,朝着我们这冲了过来。
“诶呦,鲲?不,神君大人,您和冥夫人无恙吧?”鼠贵望着我们,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走。”冥北霖对他说了一句,然后牵着我的手,就朝着马车走去。
鼠贵对这福城似乎很是畏惧,他是小跑着,爬上了马车,然后替我们撩开帘子,赶忙驾车而去。
我坐在马车里,很是疲惫,这一夜奔走,我是一头雾水,什么也没有弄明白,不过看冥北霖的神情,他应该是知晓了一些事。
“夫君,那三面妖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看着他,好奇的询问着。
“裂头翁。”冥北霖说着,伸出手,替我捋了捋已经乱了的发丝。
“裂头翁是什么东西?”我不解的看向冥北霖,我是闻所未闻。
“裂头翁?神君,那是何物?”外头赶马车的鼠贵都没有听说过,也好奇的开口询问。
“是一种虫!”冥北霖扯下自己的披风,放到了一侧。
“虫?”我同鼠贵异口同声。
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南岭大妖王的真身,居然只是一条虫?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这同他在此处的高大形象完全不符啊?
而冥北霖接下来的解释,让我听了,顿觉得喉咙发酸,腹中难受的很。
冥北霖说裂头翁,其实是一种尸虫,但是,和尸蛆的不同之处在于,裂头翁是藏在尸体的脑髓之中。
一具尸体,也就够一条裂头翁寄居,等吃尽了脑髓之后,这些裂头翁就得找下家了。
如此一来,两只裂头翁若是遇上了,便会相互吞噬,吃同族,他们之中存活下来,过千年就会长出一个脑袋。
“那,那圣庙里的那条,可是有三个脑袋,岂非是已经有了三千年的道行?”我瞪圆了眸子,望着冥北霖。
心中顿觉不安,三千年的道行,这若是想除,只怕是不易啊。
“不,第二个头颅便要两千年,第三个头颅,或许需要更长久,本神君估计它?”冥北霖的话戛然而止。
大抵是看到了我脸上这担忧的神色,便不再往下说。
“估计它如何?”我瞪圆了眸子,望着冥北霖。
原本晃悠了一整夜,有些倦怠犯困,如今,听到冥北霖的这句话之后,便也不困了,只是觉得心上一块巨石,即将压下。
“夫人莫要忧心,不过只是一条虫罢了,还能成龙不成?”冥北霖说的淡漠。
“可是你?”我蹙眉,他这显然是在安抚我,不想让我忧心,才如此说的。
不止三千年的道行,那想要将其诛杀,冥北霖或许得再丢半条命。
如此想着,我垂目不语,开始拼命的想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