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北霖说完这句话,就垂目,凝视着我的脸庞。
我知晓,他说的,大抵就是我们的婚事。
冥北霖可能觉得,之前的成婚礼太过草率,故而想要弥补我。
哪怕我说不必,他也依旧固执。
“事急从权,还是先修建河神庙吧?你们的修炼才是最为要紧的,而且,而且?”我想了想,又道:“而且,如今已经入春了,我希望自己成婚时,能赶上一场大雪。”
我如此说,是不想冥北霖操之过急,拖着余毒未清的身体,替我筹备婚事。
“大雪?”冥北霖听了,却好似陷入了沉思。
“待你身体好了,修了庙宇,我们再考虑成婚之事,你看如何?”我连劝带哄。
冥北霖垂着眼眸,盯着我,那纤长的睫毛,和深邃的眼眸,好看的让我移不开眼。
“既然,夫人如此说,那本神君,必定会满足你的心愿。”他说完,那唇便又贴了上来,探开了我的唇齿。
我的手,轻轻勾着冥北霖的腰,沉醉的闭着眸子。
待我们从汤室里出来,回廊上,静谧无比,冥北霖牵着我,回到房中。
彼时,夜已深,冥北霖拥着我,躺在床榻上,我抬起眸子,凝望着他的侧脸。
“你在想些什么?”我见他那剑眉微微蹙着,不知,他在思索些什么。
“睡吧。”他开口,却并未告诉我,只是在我的额上,亲了又亲,然后便把我“裹”在他的怀中。
我蜷在他的怀抱里,闭着眼眸,很快便踏实的睡着了。
“叩叩叩,叩叩叩!”
次日一早,我还迷蒙睡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眯着眸子,揉了揉眼,正要起身,身旁的冥北霖却已经起来了,他将衣袍换上,然后又看向了我:“夫人,你继续睡着,我去瞧瞧,发生何事了。”
他说罢,朝着屋门走去。
我隐约听到,门外鼠湘湘好似说到了什么“曹大夫”,于是也立即起身,将裙褂穿好,慌忙跟了出去。
冥北霖同鼠湘湘已经走远,我疾步跟上他们。
“夫君,怎么了?”在膳厅前,我还是追上了她们。
“不是让你多睡一会儿么?只是小事一桩。”冥北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我方才听到湘湘提到曹大夫?莫不是曹大夫来了?”我望向鼠湘湘。
鼠湘湘点头,不过目光复杂。
“他是愿意医治我师父了?”我见鼠湘湘点头,心里自是一喜,脚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些许。
结果一到正厅,就看到了一地狼藉,座椅木桌被打翻在地,杜小薇吃力的,拽着曹大夫的胳膊。
曹大夫一手拿着八卦镜,一手拿着一把灰扑扑的木剑,那木剑的剑坠上还挂着铜钱。
鼠贵躲在正厅一侧的柱子后头,侧目望着曹大夫。
“妖孽!”曹大夫喘着粗气,挥动着手中的剑,杜小薇拼命拦着,却好似也要拦不住了。
“住手!”冥北霖大声呵斥道。
鼠贵立即侧目,看到冥北霖就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退到了冥北霖的身侧。
“神君?他,他,会些术法,手上的东西,可是真的家伙事儿!”鼠贵瞧出曹大夫手中的东西,是真的法器,不敢过去与他纠缠。
“你们这些妖物,将整个风霖菀弄的乌烟瘴气,我虽杀不了你们妖王,但是,也必定除了你们这些小妖!”曹大夫说罢,用力的推开杜小薇的手,然后便朝着我们这冲了过来。
冥北霖撇了一眼他手中的八卦镜,便立即低声道:“全都后退!”
他的话音落,一股子寒气,瞬间从冥北霖的身上涌出。
那曹大夫的身体顿时一僵,但依旧是咬牙,吃力的挥动手中的木剑,朝着冥北霖的身上便“砍”了过来。
“去死吧!都去死吧!你们这些恶毒的妖!”曹大夫的眼中盛满了杀气,用了十足的力气,将那木剑砍在冥北霖的身上。
不过这动作迟缓了些,冥北霖轻松避开。
“诶?什么恶毒的妖?曹大夫,那三面妖王,还是咱们神君给除掉的!我们神君,才是真正的上神!”鼠贵看着曹大夫一剑砍空,赶忙趁机解释。
然而,这曹大夫却是“发狂”了,根本就听不进去,挥动着木剑,就朝着冥北霖的身上刺。
冥北霖一脸不耐烦,避了几次之后,一掌拍出了寒气,曹大夫直接被震飞,身体被拍在了墙面上,然后狠狠的砸落到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脸上的恨意更浓了,只见他一口咬破自己的食指,紧接着便在地上画了一个血符箓。
我看着他的举动,脑海之中立马想到了萧策。
萧策之前,也用过这种术法。
“又是祭灵司的狗么?”冥北霖鄙夷的盯着曹大夫。
曹大夫则是盘腿而坐,那血符箓直接从地上飞起,朝着我们这便袭了过来,不过,不等那血符箓靠近,冥北霖的寒气,便已经将它裹挟,震碎。
一滩血水落地,曹大夫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丝的颓败。
“呵呵!还是不行!不行啊!我的术法,早就不比从前了!”他的嘴角带着一抹落寞的笑:“你们这些妖物,杀了我吧!”
他突然仰起头来,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冥北霖。
冥北霖则是居高临下的,撇了他一眼,淡漠的说了一句:“滚!”
“曹大夫,我们不是什么恶妖,你误会了。”我说着便要走向他,不过被冥北霖给拦住了。
“风霖菀的妖,还有善妖么?你们不都以那妖王为尊?”曹大夫一杆子,打翻一群妖。
“胡说,我们就不是!我们鼠族,从未与那妖王为伍,我们一直在等神君归来!”鼠贵立即辩驳。
“哼,鼠儿,它们只怕也瞧不上!”曹大夫说完,便闭上了眼眸:“杀了我吧,不必说这么些虚的,你们妖,不都馋“人,肉”么?”
“啪嗒!”
曹大夫身后的杜小薇,踉跄了一下,直接被身后杂乱的椅子给绊倒了,她一脸惊恐的望着我们。
方才我们的对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本是想着只要她不入后院,或许就不会知晓鼠贵他们的身份,如今看来,那句话说的对,纸包不住火,许多事儿,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