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北霖大抵是盯着我看了许久,因为此刻屋内,没有半点声响。
正当我误以为,冥北霖已经瞧出我在装睡,即将绷不住时,冥北霖突然转身,打开了木柜的门。
我微微眯着眼眸,看向冥北霖。
他那欣长的身影,在柜前立着,正在拿衣袍?
看到他这举动,我立即朝着冥北霖,身上的浅青色长袍,仔细打量了一眼。
这衣袍是鼠湘湘缝制的,没有什么花样,但是,简单大气。
当我的眼眸移到冥北霖的衣袍角下时,却不禁蹙起了眉宇。
因为,那衣袍一角,明显有血色的斑痕,好似是被喷溅到了什么红色的液体?是血迹吧?
这让我本就悬着的心,提的更高了。
而冥北霖,拿了那些衣袍之后,转身就出了屋,想必是去汤室洗漱了。
他一走,屋内再次变得安静,我挣扎着,坐起身,轻轻推开窗户,朝着外头的院子里张望。
我看到冥北霖进了汤室,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出来了。
他出来之后,手中那浅青色的衣袍明显是湿的,应该是自行清理过了。
而他身上则是换了一袭玄色袍子,这种颜色的袍子上,落了什么颜色,只怕也是瞧不出的,冥北霖应该是有意想要遮掩什么,如此穿方便些许。
“吱嘎!”
冥北霖再次推门而入,我也不装睡了,起身将衣裳换好。
“夫人,你醒了?”冥北霖看向了我,脸上还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我看着冥北霖,本是想直截了当的问他,昨晚是不是去了后山,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试探。
“夫君,昨夜宏图是否哭闹了?”我这么说,便是想知晓,冥北霖还会不会继续隐瞒我。
见我如此凝视着他,冥北霖却依旧说出了,让我极为失望的话。
“他无事。”
这句话出口,我的心便是猛然抽痛了一下。
之前,我们说过,今后有什么事,便说出来,如今,他却这般遮掩。
而且,他越是遮掩,我便越是好奇。
可我知道,依照冥北霖的性子,若是他不想说,我如何问,都是无用的。
故而,我只能抿了抿嘴唇:“是么?那就好,我去替你沏壶茶来。”
说罢我便出了屋,打了热水洗漱过后,又给冥北霖泡了晨露茶。
只是,当我端着茶水进屋时,我发现,屋中已无人,于是,又端着茶水去了正厅。
正厅里,杜小薇正在擦拭桌子,冥北霖则是在同鼠贵说着话。
当冥北霖转身,朝着杜小薇的方向走去时,突然,“啪叽!”一声,杜小薇失手打碎了一个瓷瓶。
“对,对,对不起,我,我?”杜小薇慌张不已,立马蹲下身去,就拿瓷瓶碎片。
“小薇别动。”我赶忙叫住了她,不过还是晚了,杜小薇慌里慌张的,抓起几块碎片,最终,划破了手指,殷红的血滴落在白瓷片上,显得十分刺目。
我立刻放下手中的茶壶,蹲下身,拿出手帕,替她包扎好。
当我拉着杜小薇的手,替她包扎时,我还能清楚的感觉到杜小薇的手,在不住的颤抖。
“小薇,你怎么了?”我望着她,她好似很害怕。
“姐姐,我,我,没事。”她慌张的站起身来。
“我看你今日气色不好,还是回家去歇着吧。”我见杜小薇面色苍白,又一副惊恐慌张的模样,便让她回去歇着。
“姐姐,我真的没事,我去后院看看,湘湘姐那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她说完,就逃一般的离开了正厅。
正厅里,就只剩下我和冥北霖,还有鼠贵。
“喝杯茶吧。”我如今无暇去揣测杜小薇怎么了,而是,又回过神来,看向了冥北霖。
“嗯。”冥北霖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便端起杯盏,不紧不慢的喝完了一杯茶水。
待他喝完了茶水,浮游也从后院出来了,见我们都在,他还打了一个哈欠。
“你们起的真早,昨夜宏图哭闹不止,我可哄了许久,他才入睡。”浮游的这句话,让冥北霖立即抬起眼眸。
他抬起眸子,不是看浮游,而是看向了我。
像他这般聪明的人,已经猜到,我知晓他昨夜不在宏图的屋内,今早还拿话试探他。
不过,此刻,大抵是当着浮游和鼠贵的面,故而,冥北霖什么都没有说,也并没有要与我解释的意思。
而是默默的喝了两杯茶水之后,就起身,让浮游随他上山。
“你们小心些。”见他们要走,我还叮咛了一句,同鼠贵一起送他们到府门前。
冥北霖同浮游一前一后,朝着那后山的方向走去。
“诶呦,今日,这天似乎不大好,只怕是要下大雨。”鼠贵望着外头灰蒙蒙的天,嘴里嘀咕了一句。
我也朝着天空望去,恰好看到一大群黑鸟,低飞而过。
“乌鸦?”我的嘴里,呢喃着。
乌鸦是丧鸟,这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诶呦,这蹙眉头的东西。”鼠贵瞧见了乌鸦,连连摇头,然后看向我:“冥夫人,早膳都准备好了,您去吃点东西吧。”
“嗯。”我微微颔首,其实,并无胃口。
只是今日,这身上乏累,体热未消,还需吃些东西养养精神。
“小贵儿,一会儿,你去替我抓几味药来。”我说着,让鼠贵拿来了纸笔,写了一个简单的退热方子。
鼠贵接过方子,便立即出去抓药了。
膳厅里,只剩下我,和杜小薇。
杜小薇依旧有些失魂落魄,一双筷子,不住的在粥碗里划拉着,可半晌也不吃。
“小薇,你有什么心事,不妨同我说说?是不是你爹娘的病?”我看着杜小薇,柔声问着。
“姐姐,我爹已经好了,今日,还去街市上寻了些轻松的活儿干,能一边照顾我娘,一边赚些闲散银子。”杜小薇说到她爹的情况时,嘴角总算是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既然如此,你为何心事重重?难道?”我思索了一会儿,莫不是还惦记着浮游?
“我没事,姐姐不必猜了,我,我,我只不过是,是?”她磕巴着,半晌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