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立在我的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先生,来客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嗒嗒嗒!”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有些拖沓,我想转过头,朝着声源处望一眼,可是奈何这脑袋瓜子太沉重了,根本就抬不起来。
而那人走到我的面前,我只是看到了一双灰色的布鞋。
我抬起眼眸,要将他看清楚。
但眼球只是向上一翻,粗略的瞧了一眼,好似是一个白发老头儿。
“方才,你说的话,算数么?”老者还没有开口,这小童倒是先开了口。
我想说话,但是,此刻这舌头都发麻了。
小童见我这般模样,好似见怪不怪,直接将桌上的茶盏,送到我的唇边,让我喝下。
我喝了一口,顿时觉得一股子无法忍受的苦味,灌入喉中。
咽下这茶水之后,我身上麻痹之感渐渐褪去,终于,能慢慢动弹起来。
“如何?”小童盯着我问道。
我微微颔首:“好,好多了。”
“之前你说的,算话吧?”小童那如铜铃一般的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没有回应,只是抬起眸子,再次看向那老者。
这老者,白发苍苍,微微有些驼背,那浑浊不堪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着。
“先生,我想请你下山,去救治我师父!”我与这老先生对视。
老者的眼神显得有些茫然,立刻垂下眼眸,看向了小童。
小童则是微微扬起下巴,那稚气的面容又凑近了我。
“你先说,你说的话,算话么?”他再次询问。
“算数。”我说罢,又看着老先生问道:“先生,何时能与我下山?今日就走,行么?”
老先生张了张略微有些干裂的嘴唇,再次望向了小童。
小童却冲我摇了摇头:“将你师父送上山来吧。”
“可是,我师父体弱,他经不起马车颠簸?”我听他如此说,赶忙开口解释。
小童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那便算了,我家先生,可是不出诊的。”
“可?”我扶着木桌,站起身来,冲着那老者俯了俯身,很是诚恳的恳求道:“先生,我师父真的病的很重,还劳烦您,随我们下山一趟。”
老者没有看我,只是低垂着眼眸看着小童。
小童不说话,他似乎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嘴里连声说道:“我这小童说的对,我,我,我不下山,想要看病,就送他上山来瞧。”
我盯着老者,又看了看小童,当即凝眉。
“让真的青木大夫,来同我见面,别玩这些虚的。”我看着小童,严肃的说道。
小童一愣,不过,嘴角很快就扬起了一抹笑意。
“这就是我们先生。”小童还在戏耍我。
“哪里有先生,被自家小门童牵着鼻子走的?我师父如今,耽误不得,还请你别再玩闹了。”我盯着小童,想着,这孩子大抵是觉得好玩儿,所以才会同我开这般玩笑。
听到我如此说,小童便索性不慌不忙的,坐到我对面的木椅之上,然后,便开口说道:“我这师父年事已高,许多事儿,已拿不了主意了,故而我替他定夺。”
“哼,是拿不了主意,还是不能拿主意?青木大夫?”我盯着小童,叫出了他的名字。
小童的表情明显就是一顿,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被戳破的他,并未表现出丝毫不悦,反而有些高兴。
“看你年幼,没想到心思还算缜密。”他说完,便是一抬手。
那白发老人,立即就给他沏了一杯茶,并且送到了小童的手中。
小童接过茶水,只是抿了一口,然后就又示意那老人,去弄些茶点来。
老者连忙踉跄的朝着屋外走去,我盯着老者的背影,再看看面前的小童,暂不吭声,看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想让我下山看诊,也不是不行。”小童说着,嘴角露出,玩味儿的笑意。
“你想提什么要求?”我看着那稚气的脸上,露出的诡谲表情,有些说不出的不适感。
“你之前说过,只要我肯救你师父,什么要求你都答应。”他说着,顿了顿。
“青木大夫,有什么话,您直说便是。”我看着他,面色依旧凝重,心中有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我要你的血。”青木一字一顿的说道:“多少我来定。”
“什么?”我愣了愣,盯着他:“你要我的血,有何用?”
我不解的盯着他,不知他这话语之中,究竟是何意。
“如何用,那是我的事,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你若是答应,此事必须瞒着你身边的人!”青木盯着我,目光变得更为阴沉。
我垂目,沉思着:“好,我不会告诉浮游他们。”
“我指的可不是那些小妖,我指的是杀了三面妖王的鲲鹏!”青木望着我,嘴角笑意犹在,只是这笑容,看着已经越发渗人了。
他在这深山之中,可却好似对山下的事了如指掌,还知晓冥北霖的真身是何物?
“怎么?不愿意了?”青木的表情渐渐冷淡了下来,再次端起杯盏,抿了一口茶水:“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若我伤你性命,只怕那鲲鹏亦不会放过我。”
“你果真,不是霓裳的徒弟。”我望着眼前这个妖医,冷声说着。
霓裳写出妖精草堂,为的是治妖,她从不索求回报,只求能减轻病妖的痛苦。
而眼前这位妖医,还未救病患,就已经开始提要求了,二者之间,简直就是天渊之别,不过,如今我没得选,只能答应他。
“啪叽!”
我刚一点头答应,这青木手中的杯盏,便跌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可他却好似不在意,那双深深的眼眸,直勾的盯着我。
“你见过凤主?凤主在何处?”之前,一直都极为淡定的他,突然,就变得激动了起来。
我不知他究竟是否同霓裳有关联,不愿回答他的问话。
这青木便着急的站起身,朝着我这冲了过来,一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他的力道极大,好似要将我的骨头都捏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