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办法吗?”一人看向萧羽,说道。
那名医生说出这番话,但很快又自惭形秽的低下头,脸色羞愧难当。
救治病人,本来是他们的责任,但此刻却厚着脸皮问萧羽一位外人,尽管他们也知道,办法几乎没有。 就算是最顶尖的医生,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双手来做到速度与精准的完美结合,必须出现一个更佳精密的医疗团队才行。
但他们根本没有那个时间!
“我正在做。”萧羽眼神看着女人暴露在空气中的大脑,缓声道。
“先生。”崇文赋这时说道,“开颅手术必须避过人体大脑最为重要的神经元,绝不能仓促动刀,我们两个合作,成功率会增加……”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萧羽打断。 “谁说我要开刀?”
“呃……”
崇文赋和一众医护人员脸色古怪。
开颅手术不开刀,还叫开颅手术吗?
“你继续给我打下手就好,有需要的我会叫你,可能也不需要。”萧羽摆手说道。 崇文赋张了张嘴,还是选择闭嘴。
内心不免有些苦涩。
他今年年过七十,是这所医院口碑极高,德高望重,绝对元老级的人物,但现在却给人打下手的资格都没有。
“或许我们真的是孤陋寡闻吧……”崇文赋抚了抚花白的银发,暗暗叹息道。
这时,萧羽的神识已经覆盖患者已经被开颅的大脑,准确的瞄准靠近脑干的脑瘤。 脑瘤已经呈现黑色,说明存有大量已经坏死的淤血,而且还在逐步肿胀,速度惊人,一旦爆裂,人就会丧命当场。
崇文赋的话没有错。
脑瘤的位置太深,无法通过仪器深入,只能切开大脑进取,但绝对会给患者造成极大的影响,甚至有可能终身瘫痪,这点无可厚非。
但萧羽并不会去动刀切脑子。
他要通过真元之力,将患者大脑避开一条路线,一条游走于各大神经线之外,可以让脑瘤自己“走”出来的路线。 萧羽缓慢抬起双手。
一丝丝真气顺着他的手指缓缓渗入病人的脑袋中,真气可柔可刚,在萧羽的催动下,并不存在半点的杀伤力。
不多时,真气便来到脑瘤所在的区域。
但萧羽并不能贸然切除脑瘤,因为此刻的脑瘤比气球还要脆弱,稍有动作,便会爆发出炸弹的杀伤力,他必须做一层保护。
真气在脑瘤周围形成一个圆盾,将脑瘤严实的包裹在内,就想给炸弹添了一层“蛋壳”这样就算脑瘤在这个过程中突然炸裂。
下一秒,脑瘤被真气切除。
接下来,萧羽便会将脑瘤顺着已经被他规划好的“路线”被送出脑外,操作真气等于负重前行,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刮蹭都不行。
不然,便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嗯。”
这个时候,病床上的女人居然毫无征兆的发出一丝轻微声音,眼皮开始微微跳动,有睁开眼的倾向!
萧羽脸色微变。
他的银针,不单单让血液流动舒缓,同时也压制了病人体内的麻醉剂。
而女人此刻已经有即将苏醒的征兆。
一旁的崇文赋等人看到女人眼皮挑动,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开颅手术刚进行到一半,如果病人在这个过程中醒来,所造成的连锁后果有很多……
有可能做出一个动作,导致脑袋受损,也有可能会因为茫然中受到惊吓,从而血压疯狂飙升,总之,绝不是一件好事!
同一时间,女人已睁开朦胧的双眼,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天花板,声音略哑,呢喃道:“……这是哪儿?好冷啊。”
“你在做开颅手术,别做任何动作,不然我也不能把你救活。”这时,萧羽开口道。
崇文赋等人心脏炸裂,吓得魂飞天外。
一个躺在手术室的病人……
在某种不知情的情况下醒来,然而却做着开颅手术,此刻不应该是安慰她?尽量说一些令病人心安的话?
但萧羽却直接道出事实……
“卧……槽!!”
崇文赋和另外几名医护人员这眼珠差点没爆框而出,灵魂已经飘出九天之外。
“……开颅手术?”女人脸色有些茫然,尽量的想要看清萧羽的面貌,但由于无影灯光的直射缘故,让她无法看清萧羽的具体面容。
只知道是个很年轻的医生。
“不对!我明明没有钱做手术!”突然,女人双眼大睁,胸腔出现剧烈起伏,说道,“医疗费实在太多了,我的命不重要,但我的女儿还要上学!这些钱……我们付不起的!”
“你女儿付钱了。”萧羽说道。
“医生,小梅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她还是个小孩子啊!”女人焦急的语气透露着恐慌,一只手抓住萧羽的胳膊,涩声道。
萧羽眼神微动,说道:“我不知具体,但孩子的钱来的很正,没有别的掺杂,放心吧。”
“……很正?”听到萧羽,的话女人恐慌的情绪稍稍得到平缓。
“你现在还很困,再睡一会儿吧,再睁开眼就能跟你的女儿重聚了,她正在走廊外哭,别让大家为难,别让孩子久等。”萧羽淡淡道。
“小梅……”
女人语气颤抖,心如刀绞。
不多时,呼吸又逐渐平静,再次睡过去。
萧羽眼神淡淡的看着女人憔悴的面孔,脑瘤已经在他引导的隧道走了一半,这个过程并不是很困难,至少对萧羽而言是这样。
他能够感觉到女人的心情非常焦虑、不安、甚至接近于绝望,但她的求生欲望却强烈的不可思议。
完全可以说,萧羽之所以操作得如此顺利,几大方面是因为她的求生欲望所至。
她不想死,尽管死气缠身,但内心的生机盎然依旧。
除了脑瘤,萧羽可以看出女人还有很多疾病,对她而言,死去才是最大的解脱,但她的内心却恰恰相反。
对此,萧羽很是好奇。
“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看一下……”萧羽心道,随即用一种柔和的方式侵入了支撑女人为活下去强烈欲望的一段回忆……
……
记忆回到十八年前……
一个长相貌美的女人顶着倾盆大雨在街道上奔跑,怀里还抱着一名幼小的婴儿,天气寒冷,正在不断的发出啼哭声。
女人赤裸双脚,跑过满地玻璃碴的地面,一双脚底被碎玻璃扎的皮翻肉绽,血液将路面染出一串红脚印,又随着雨水侵刷而淡化。
但她不敢停下,一直跑到街头巷尾,最终因体力透支,倒在雨泊中。
“杨珍,你还想带这个孽种跑去哪儿?就算有这个孽种又怎么样?想要通过这个孽种来抬高自己的地位吗?嗯?”一名青年跑过来用脚踩着女人的脸,将女人的脑袋踩在泥中,语气无比嘲讽讥弄。
“呃……”
女人紧紧抱着怀中婴儿,死命咬紧牙冠没让自己叫出声,但婴儿却哭个不停。
“哼,孽种,你就不配讲降生在世上!”青年眼神撇着女人怀里的婴儿,面露狞笑。
女人双眸死命盯着对方的脸,充满怨恨,但就是不说话,而是默默的把这份屈辱咽下。
“我不会杀你和这孽种。”青年眼神盯着女人,脸色狰狞阴狠,狞笑道,“我韩诺冰要让你和这孽种背着小三的名声永远活下去,但我不会让你们出这淮北,无论生老病死,你们永远只能困在这里,我永远不会让你和这小贱畜有翻身的机会,记住,是永远!”
“隆隆隆……”
天空雷声乍响,大雨更加汹涌。
将女人狠狠的羞辱一通,自称韩诺冰的青年冲地上的女人吐了口唾,这才肯离去。
而女人被打的肋骨骨折,双脚扎满了玻璃渣,伤口狰狞至极,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看着怀里未被伤及的婴儿,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
……
萧羽眼神微变。
这段记忆,一只深深藏在女人脑中。
里面的漂亮女人,就是手术台上的杨珍,而那名婴儿,正是处于婴儿阶段的韩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