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无名无姓,进宫后由总管起的小六子。”
小太监低声道,那样子极度自卑。
南宫璃看着旁边的小男孩,顶多有十三四岁。
这年纪放在上辈子还是个被父母呵护疼爱的孩子。
“小六子,日后你跟着本王妃吧。”
南宫璃眸间闪过怜惜,轻声道。
就他这软言软语,又年纪尚小,在太监堆儿里也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多谢王妃赏识,可,可奴才不敢。”
小六子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喜悦,却又想起什么落寂地垂下头,道。
“有什么不敢,亲王府再怎么失势,要个宫人过来也是能的,别担心,安排完嬷嬷的后事,便来寻本王妃,其他的事本王妃来办。”南宫璃道。
小六子笑的像个二傻子,连连应是。
南宫璃见他叫不动人帮忙,吩咐了几个慈宁宫里的太监来帮他。
看向一干人离去的背影,南宫璃慨叹物是人非。
当年君墨渊的身份地位,在明水国简直就是神话般的存在。
身边的将士,无论小到只是上战场的兵,只要一提到是在九王爷麾下的,那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周围的兵都会发自肺腑的羡慕和尊敬。
跟着战神出生入死,为国家争荣誉,即便战死,也是死得其所。
就连亲王府的管家走出去,也是受万人以礼相待。
更别说,南宫璃还是战神王爷的正妻。
可现在呢。
事境变迁,物是人非。
亲王府失了势,亲王现在生死未卜,亲王妃又被困在宫里,亲王府中一干人等还不敢随便出府,就怕出去后人就回不来了。
南宫璃揣着复杂心绪进了寝殿。
“璃儿,你怎么愁眉不展的?”
半躺在床上的太后脸色些许苍白,留意到南宫璃细微的表情变化,出声问。
“就是有点累,没事,来喝药。”
南宫璃微微摇头,笑着说。
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太后的好奇心。
追问道,“你这孩子,怎么心里明明有事,嘴上还说没事,你侍疾这段日子甚是贴心,哀家倍感欣慰阿渊能得你这么贤淑孝顺的孩子为妻。”
“刚才臣妾在殿外的石子路上赏花,不小心被一嬷嬷撞了,本念着太后身子不适,现在不宜多生事端,扰了太后清净,可王公公硬是要杀了她,以正宫规,臣妾多番劝阻,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想到最后还是见了血。”
南宫璃面色犹豫地说道。
还不忘添油加醋地扔了一把火。
太后闻言,秀眉微蹙,“哪个王公公竟这么大的官威?”
“听说是凤仪殿的王公公,侍候皇婶的贴心太监。”南宫璃回道。
太后冷哼笑道,“哀家病了一场,连太监都敢在哀家头上动土。”
“唉,也是臣妾没用,亲王府如今这般光景,也怪不得旁人看不起,故意当众给臣妾下马威。”南宫璃回道。
“璃儿,你是好孩子,阿渊也定会平安度过此次劫难,亲王府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先帝亲封的亲王,谁也不敢低看一头。”
太后话落,叹了口气,继续道,“曹嬷嬷,去趟凤仪殿,把皇后请过来,就说哀家身子不适,让她过来陪哀家说两句话。”
南宫璃知道后宫之中,皇后和太后两股势力平分秋色,可太后终究人老色衰,身后的族人老的老,死的死,现在朝中也只剩下四五个老臣,可皇后就不一样了。
皇后的族人不但正值壮年,还不停的收客卿幕僚,麾下都是些能人才士,朝中不少刚上任的年轻臣子一边倒。
现在局面,后宫即将成为皇后一人独大的趋势显而易见。
可南宫璃就不信,太后能坐视不理,皇帝也能忍受三宫六院,皇后一人说了算。
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有人来抵抗皇后的势力,形成动态平衡,来维持后宫和谐。
“刚才臣妾看见单独留下收尸的小太监很是懂规矩,想讨要过来。”
南宫璃直白地告诉太后,她想要那个小太监。
这段日子相处,南宫璃能看出来,太后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好说话。
能从上一辈宫斗里活下来的,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简单货色。
那可是宫斗冠军!
南宫璃要是有意藏着掖着地暗示,老谋深算的太后定会暗地里调查小太监的家底身份。
搞不好小太监也会因她引起旁人猜疑,而被暗杀。
“小太监?慈宁宫里那么多的宫人,随便挑一个都比你说的那个强百倍,都是伺候哀家多年的老人,极有眼力见儿,你用着也舒心。”
果然,尽管南宫璃开门见山,太后还是得试探询问一番。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臣妾方才问他名字的时候,见他很是想家的模样,也被勾起了思家的心绪,觉得很是投缘,求太后成全。”南宫璃回道。
没想到现在要个小太监都得低眉顺眼地恳求,南宫璃也是够了。
“好好好,既然璃儿铁了心要他,那就领了去,不过是个净了身的宫人,懂得好好伺候主子就行。”
太后嗔笑道。
接着南宫璃又跟太后闲聊了几句,逗得太后哈哈大笑,霎时间内连太后的脸色都变得有些红润。
回侧殿休息的南宫璃,关上门的瞬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南宫璃之前收到纸条时,就把东西扔进空间,以免被人发现端倪。
可惜……那个为她自杀的嬷嬷了。
南宫璃随即躺在床上佯装熟睡,可脑海却是异常清醒,意识进入医学空间内,打开纸条。
看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开端依旧是一切都好,后面是劝她多忍耐一段时日巴拉巴拉的。
“狗男人,十天半个月才来这么一封没脑子的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对!”
南宫璃忽然想起十天前亲王府传来的消息,君墨渊瘫痪在床,动弹不得,连话都不能说。
那……信上的内容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回光返照,起来写了封信后,又躺了回去。
看来君墨渊在密谋一件大事,一件连她都触及不到的事。
“靠!居然把老子当棋子!”
南宫璃在空间内疯狂咒骂君墨渊那个男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可回头一想,世间谁才是执棋的人,这谁又能说得准呢。
管她什么事,现在她之所以听君墨渊的话,不就是为了那一纸休书么。
皇室深渊,南宫璃一开始就不想触碰,可无奈造化弄人,一切都变得失控。
正殿内。
“查的如何?”
“禀太后,那人年纪十四,早在五年前就被家里卖进了宫,前不久刚调到凤仪殿做事,如今在王公公管辖之下,并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