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雷达站的维护完全托管给了忙于修复乌拉尔卡车和雷达天线的大伊万,石泉本人则在愚人节这天再次飞回了斯摩棱斯克。
已经浪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赶紧把地图视野里最后的三枚箭头赶紧挖了然后重新烧两张新的地图看看。
这次没有博物馆和电视台盯着,更没有在一边胡说八道搞直播的白梓涛,石泉的行动自由了不少。 目前地图视野中仅剩一金两绿三枚箭头,金色的在第聂伯河支流的河道里。
两枚绿色箭头之一在29号高地周边,另一枚在城东紧挨着河岸的城乡结合部。
毫无疑问,石泉把第一站放在了城东,一来这里离得最近,二来自从他在29号高地挖到了苏联狙击手之后,那片少有人去的新手村最近可是热闹非凡,就连很多圈里公认的专业挖土党团队都扎着堆的往那跑。
毕竟是在城区里,石泉为了掩人耳目特意选了天色擦黑的傍晚行动。然而,当两者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只有不到一公里的时候,石泉却一脚踩下了刹车。
“没了?” 石泉一次次的在地图视野上打量,就在刚刚一瞬间,那枚近在咫尺的绿色箭头竟然突然消失了!
这是什么情况?
循着记忆,石泉再次踩下油门,太脱拉磨磨蹭蹭的穿行在偏僻的街道上并最终停在了一座废弃的疗养院门口。
坐在驾驶室里,石泉盯着停在门口的那辆尚未熄火的卡玛斯6X6看了很久,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调转车头直奔第聂伯河下游。
他已经猜到了绿色箭头消失的原因。 刚刚那辆卡玛斯上坐着的司机是本地另一个以乌克兰人为主的挖土党团队中的一员,不过这批人手脚可不老实,甚至在圈子里的风评也是最低的。
石泉刚来斯摩棱斯克那会就听说过这批渣子因为盗挖苏联烈士墓和盗窃老兵勋章被抓的事情,没想到这才一年多的时间竟然又出来活动了。
不出意外的话,那枚绿色箭头标识的东西应该是恰巧被他们给截胡了。
这也给他敲响了警钟,原本他以为只要被地图视野标记的肯定万无一失,哪怕在那放着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可现实情况却并非如此。
丢了一枚绿色箭头已经让石泉肉疼不已,现在他更担心河道里那枚金色箭头。 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那座老旧的水泥桥,这次还好,河岸上既没有同行也没有行人,几盏时亮时不亮的老旧路灯散发的昏黄光芒最多也只能照亮桥面的一小部分。
简直是天赐良机!
石泉不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将太脱拉停在河岸边并升起了六支液压助锄。
换上早就为这枚箭头准备好的潜水服,石泉一手牵着从车头绞盘拽出来的拖车钩一手拿着强光手电筒缓步走进了冰凉刺骨的河面。
一个月前,河面上还飘着大块大块的浮冰,一个月后的今天,虽然浮冰没了,但这水温绝对不超过5℃! “早知道就买干式潜水服了,就不该图便宜!”
石泉咬紧牙关,任由冰凉的河水顺着脖子的缝隙灌进去年夏天花2000卢布买的廉价潜水服里。
“噗通!”
长痛不如短痛,石泉咬紧呼吸阀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因为拖着沉重的拖车钩,腰上还足够多的配重块,他几乎是踩着河底的淤泥在往前走。
1米
2米
3米
4米
5米
淡金色的箭头近在咫尺,可石泉的视野中却只有各种沉入水底的垃圾。
冷!针扎一样的冷!这破潜水服绝对是个糊弄人的样子货!
石泉不再浪费时间,将拖车钩挂在腰带上开始清理河底的垃圾。
很难想象这条河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河底里不但有丢弃的桌椅板凳木头床,甚至还有好几辆只能看出形的自行车。
忍耐着刺骨的冰冷把盖住箭头的垃圾移开,当他的手摸到一面立起的挡风玻璃时,地图视野里的淡金色箭头瞬间消失。
石泉快速打量了一眼,这哪是什么挡风玻璃,这根本就是一辆汽车!而且还是一辆二战德国有能力和美国吉普叫板的桶车!
人都快冻死了,他可没心思再观察下去,顺着挡风玻璃往前找到了固定在车头的备胎,再移开压着备胎的床板总算找到了和底盘连接在一起的拖车钩环!
弯腰将腰上的钢缆挂在拖车环上,石泉再也坚持不住用力拉动了戴在手腕上的自救器开关。
二氧化碳气瓶瞬间被撞针戳破,高压气体在极短的时间内充满了浮球内部,巨大的浮力带着已经丢掉配重块的石泉迅速浮出水面。
浑身打着摆子爬上河堤,石泉连滚带爬的钻进房车里的浴室。
当温暖的热水淋在身体上时,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老子当初真是脑袋抽了才会买这种潜水服。”
石泉一边骂着一边脱掉根本不保温的潜水服,同时暗暗决定等这次的箭头挖完必须先换一套专业水下设备。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干燥温暖的衣服,接下来就是收获的时候了。
按动绞盘开关,能轻松拖动四五吨重量的绞盘匀速收紧,被氙气大灯笼罩的河面也从最底层泛起一团紫黑色的泥雾团,甚至就连空气中都多了一股腥臭的味道。
“看来除了干式潜水服,还要买个高压水枪清洗机。”
石泉抽动着鼻子享受烂泥带来的嗅觉体验,同时耐心的等待猎物上岸。
虽然那辆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的桶车距离河岸最多只有五六米的距离,但石泉却谨慎的以最慢的速度收进拖车绳。
他可没忘,这枚箭头是金色的!
当初那台昂贵的豹式都只不过是绿色箭头,这么一辆桶车没理由会显示金色。那么就只剩一个可能,这辆车里也许装着宝贝!
别忘了,此时石泉的地图视野里金色箭头早已消失了,万一他拖拽的动作太快把可能的宝藏抖落河底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短短几米的距离硬生生磨了半个小时,那极具特色的车头总算露出了水面。
一台标准的德国桶车重量和一辆奥拓旗鼓相当,哪怕这辆桶车的车身里装满了来自河底的污泥,总重量也绝对超不过两吨,这对太脱拉车头那台拥有12000磅拉力的绞盘来说简直和过家家一样轻松。
直到把桶车彻底拉到河岸上,石泉这才不慌不忙的调整车顶上的氙气大灯角度,把光线全部聚焦到了满载着污泥的桶车上。
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那面残存的挡风玻璃上的两个小孔,这两个小孔一左一右刚好正对着主副驾驶。
看来,当初把这辆车从桥上送进河底的罪魁祸首就是穿过这两个小孔的两颗子弹了。
不知道怎么的,他莫名想起了那个在29号高地的苏联狙击手。
摇头挥散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两地方足有四五十公里的距离呢,他一个狙击手不可能在德军势力范围内运动这么大的距离。
重新拉回注意力,石泉小心翼翼的打开桶车上的四个用薄金属板冲压出来的车门。
70多年的河底烂泥浸泡不但没有让车身烂透,反而充当了一层绝佳的保护层减缓了车身的氧化,倒是桶车标配的帆布棚只剩下个金属框架,上面光秃秃的连指甲大的布片都找不到了。
随着四个车门开启,腥臭刺鼻的烂泥倾泄而下,其中还混杂着几条躲在里面的鲶鱼和三五只手指头长的小泥鳅。
不过,石泉宁愿换个地方去钓点儿鱼上来也绝对不会愿意那这些玩意儿打牙祭的。
因为随着烂泥滚落而出的还有两颗缺失了后脑勺的骷髅,在这两颗骷髅的眉心位置,各有一个手指头粗细的圆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