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波上山下乡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岳正阳回城了。他也没有太多的行李,被子都留给东子他们了,自己就提了一个装了点衣服的包。到了自家的胡同,岳正阳有点儿兴奋,以后他又可以在这个胡同进进出出了。在他还没踏进胡同,就看见刘晓天和另一个人跑过来了。
“三哥,我就知道你这就天要回来,哥们这几天闲的没事,见天的在你们家胡同转悠。”
岳正阳回城的事还是刘晓天的爸爸帮忙找的,刘晓天当然知道了,当时他听刘大街长说起这事,他真是欣喜若狂,晚上和他老子小酌了几杯。 现在岳正阳就在他的面前,刘晓天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岳正阳,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
“哥们也想你啊!要不然哥们哥们都在良乡当乡长了。”
“那不是委屈了三哥了。”
看着旁边这个和刘晓天一起来的人,这人背对着岳正阳,岳正阳感觉这人有点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晓天,这你朋友啊?给三哥介绍介绍。” 刘晓天这才松开岳正阳,用手抹了一把脸,兴奋的叫道“三哥,你猜猜这人是谁?”
既然刘晓天说这话了,岳正阳知道刘晓天不会空口说白话,这人自己肯定也认识。于是他来到这人证面,打量了一番,浓眉大眼,鼻挺嘴阔,眼神中有种坚毅之色。岳正阳一眼就认出了这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援朝,这对岳正阳来说,无疑是惊喜万分。
岳正阳上前就在李援朝的胸前来了一拳,然后一把抱住李援朝说道“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哥们还以为你为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壮烈了呢。”
李援朝去了部队后,刚开始还不习惯部队的生活,新去的一些新兵在四九城都是一方的顽主,却被新兵班长调教的跟孙子似的。
这小子可就不同了,有了岳正阳给的钱和粮票,顺利的打通了班长这一关。经常请班长出去吃饭,这酒也没少喝,用了半年就成了班长的副手,当了副班长,一年半入了d。 李援朝也经常写信回四九城,其他几位都有来信,就岳正阳这里没有一封信过来。后来在刘晓天的信中才知道,三哥把自己折腾下乡了,他当时看这封信,肚子都没笑疼了,三哥果然是三哥,做人做事与众不同。
也就两个月前,李援朝三年兵役已满,回城被分配到了西单那边的派出所了。回来这段时间早就想去看看岳正阳去,都没分出时间来,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这不,这两天刘晓天跟他说,再过几天三哥就要回来了,两人没事就见天的往这边跑。
听到三哥调侃自己,李援朝也不示弱“三哥,你也不看看哥们是那么容易壮烈的人嘛。哥们在四九城就没丢过人,在部队里还能差了,哥们可是尖刀班的优秀战士,哥们还得了两次二等功呢!”
李援朝确实是尖刀班的,作为少数技术兵他被派到越南去了,这一呆就是一年有余。直到1973年1月27日《巴黎协定》签订,美国兵败撤出越南,撤出全部军队及其同盟者军队,越南解放战争就此结束。
作为优秀退伍士兵,李援朝被分配到西单派出所,算是公家公职人员了。 刘晓天一把接过岳正阳的行李,三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进了胡同。四合院的牛大妈看到了也高兴的笑开了话。
“三儿回来啦,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啊。”
“大妈您忙着呢,我先回家里去,回头再和您聊。”
“不要紧,不要紧,你去吧。”
岳正阳回了家,又去了师父那里,和大爷爷、师父打了一声招呼,就和李援朝、刘晓天出去了。大爷爷和师父前几日都已经知道岳正阳要回来的事,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就随便他出去了。 兄弟再次相逢,难免话多酒长,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还是老作风,酒过三巡,都说出了各自的人生遭遇。相对来讲,最吸引人的还是李援朝的故事。对于血与火的战场,是每个男人的梦想,更何况是岳正阳和刘晓天这种热血时期的青年。
岳正阳和刘晓天的心情随着李援朝的战场厮杀的场景而波动,两人双手握拳,仿佛自己正在亲临战场一般。不多时,两人额头就出现了微微的汗珠,不知道是酒喝的差不多了,还是热血战场感染了他们。他们相拥在一起,唱起了昨天岳正阳的唱的歌谣。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李援朝和刘晓天晚上就在岳正阳的家里,躺在一张床上,回忆着从前的故事。他们一个小伙伴里,李援朝家境最好,沈从文是后来加入的,年龄也最小,他父母在外地工作,但他爷爷在京城的学术界有点名望,就是排第二了。其次刘晓天就屈居第三了,毕竟他父亲也就那么点大的官。其他三人家境都差不多,家里没有人做官的,按生活条件,岳正阳第四,朱军第五,于东家境最差只能排最后了。这只是家境的排名,和个人在圈子里的地位无关。
他们谈起之前拍婆子时,人姑娘逼急了,大冬天的泼了刘晓天一身的冷水,冻的他直叫亲妈。
说起沈从文茬架总是拉在最后,逃的最快。可惜今天没有把他叫上,要不然,又要抢着买单了。
几人里朱军就是话唠,属于煽风点火的那一类。于东是闷葫芦,干什么是都是蒙声不响,只要岳正阳吩咐办的事,他肯定能一根筋的往前冲。李援朝和刘晓天则是战将型的,和岳正阳一起,相当于三把钢刀,无往不利。
想想过去,干了多少混账事,以后可能还会干,在这不知不觉中他们在慢慢的成长,儿时的乐趣也许越来越少。他们对未来无限期望,总有太多的幻想,在这幻想中不知不觉的就在鼾声中踏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刘晓天和李援朝就早早起来,和岳正阳告个别,就匆匆出去上班去了。生活的脚步追赶着,让他俩没有了儿时的随意了。
岳正阳也没什么事,到了九点才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起来这么迟的,刷牙洗脸,吃了早上谭婶留下,放在锅里的稀饭和包子,骑着他多年没骑的三蹦子去了废品收购公司报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