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一开始宋义预料的那样,苦竹爷孙俩人不是唯一逃到旬城的。
阳关城那了这样的情况,又是边关小镇,要往秦都内陆逃,这些小老百姓可没这样的脚力,再者处处都是秦兵,一但成了这些蛮淫士卒锁定的目标,逃到哪里都没有用。
所以他们的选择一定是往最近的临国边境逃。 眼下秦赵两国并非战争状态,两国之间的边镇是互通的,只要不携带违禁的物品,两国的民众可以进入边关一些城镇,比如旬城这一类。
当然了,旬城也不是唯一的选择,只不过旬城是最近的。
第二日,有数十位秦国阳关城的流民逃到了旬城。
不过这一次,宋义并没有让他们随随便便进入旬城之中。
按照边镇规矩若是一次进入边镇的流民数量过多,需要将其安置在城外,对之进行一一盘点,就怕是有别国的谍报探子浑水摸鱼。 这样的事情在过往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借着民乱流民潮,无数的谍子探子涌入境内,再与原本就在该国的内线里应外合。
这乱民潮若是经营得好,甚至可以像瘟疫一样在别国传播开来。
先前苦竹和她爷爷只有俩人,旬城的眼睛要盯住他俩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几十个人一窜蜂进了城,再向赵国内部流窜,那麻烦可就大了。
孟珺桐与薛定跟着宋义一道去了城外。
看着这些难民一般的普通百姓,孟珺桐心中越发的内疚了。 不过先前薛定和宋义已经开导过她,她也在逐渐得习惯这这些人间该有的世事。
“放开我,放开我,我们赵国是避祸的,你们抓我干什么。”
人群之中有一个浑身脏臭,面目都辨别不清的男子被两个旬城士兵拖了出来。
孟珺桐有些不解看向宋义:“宋大哥,为什么要抓他?”
宋义却是冷冷一笑:“这是阳关城派过来的谍子。” “谍子?”孟珺桐一脸的疑惑。
薛定在一旁解释道:“就是间谍,探子,他们负责进入别国,刺探机要信息,传回自己的国家。”
“可是这么多人,你怎么就单单能够确定他是谍子呢。”
宋义笑意玩味,走到了那个男子面前,伸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因为这家伙不够聪明。”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赵国不让我避祸,我离开便是。”男子挣扎着想在脱身,可是钳制他得却是宋义手底下出了名的两位力士,是他从京都带过来的护从,实力同样不弱。 宋义伸手从腰间取下一块布巾,又接过另一个士兵弹过来的水壶,将那布巾浸湿,伸手过去要为那男子擦脸。
男子的反抗一下子就激烈了起来,身上的肌肉瞬间绷紧,手臂也鼓胀了起来,体型都好像阔了一圈。
奈何两个力士力道要比他大得多,依旧是死死得将他按住。
宋义笑着拿布巾帮他擦拭脸面,很快一张还算清秀的年轻面庞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别的难民虽然狼狈,可却远不如你这么脏乱。说你不够聪明,那是因为你不明白掩饰这种事是过犹不及的。”
孟珺桐连忙看向周围的那些难民,确实,他们的脸上都有脏污,但是还是能够清楚得看出五官面容,能够清晰得辨别面相轮廓,可是再想一想刚刚这个年轻男子,那真的是脏得什么也看不出来。
“谍子最怕得就是别人记住他们的面容,一张脸被人记住一次也就废了,而除了一些拥有高超易容绝技的高手以外,寻常的谍子只是从面相上做伪装很容易被识破,所以你选择了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来蛮天过海,我说的没错吧。”宋义随手丢掉了那脏了的布条。
男子低下头颅,似是已经认命。他太清楚谍子一但暴露之后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就算在宋义这里活了下来,再回到秦国,他依旧也是难逃一死。
“快好好想想,是不是能说些什么来换条性命。”宋义应对这样的事十分的得心应手。
往往无论高级低级,只要是谍报人员,他们的手上多多少少是会有一些有用的信息的,而这些信息一般情况都能够牵连出一大长串的谍报网络。
在任何国家,能够揪出谎报网的功绩永远是最高的,甚至要远远高于任何形式的军功。
曾经就有一位此道高手一举端了敌国经营了十多年的谍网,抓捕谍手过百人,直接就被该国的王君分封了万户候爷,从此荣华世袭。
年轻男子咬紧牙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出任务就这么完蛋了。
在他的槽牙之中其实嵌着一枚剧毒无比的阎罗胆,只要用力将之磕碎,不消一息的功夫,他便会当场命绝,这是每一个谍子都会留的绝命手段。
倒不是说他们对自己的家国有多么的忠诚,只是他们的所有亲人都掌握在谍报机构的手中,只要他们敢透露半点消息,哪怕只是被擒后活了命,他们家族满门也会被血腥清理。
“怎么不敢磕那枚阎罗胆?”宋义背负过手,在年轻男子身边转了两圈。
男子闻言一仰头就要去磕牙,可是他的速度哪里有宋义快。
就那一眨眼的刹那,宋义已经一把拉住男子的下颚,就听咔嚓一声,男子的下巴居然整体被宋义拉脱臼了。
这会儿便是想去磕那牙也没了机会,他眼中充满着恐惧,愤怒和绝望,因为下巴脱落,他只能这样望着宋义,口水不断得从他的嘴角流溢出来。
“带下去吧。”宋义挥了挥手,难得抓到个谍子,这也算是一份意外得外的功勋吧,虽然可能只是个谍雏,但是蚊子腿再瘦也是肉不是。
“宋大哥,你们会处死他吗?”孟珺桐上前问道。
宋义耸了耸肩:“这活儿不归我管,是死是活也得看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