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事情在薄暮城民间传得沸沸扬扬,都闹成这样了,执政府邸当然也有收到风声。
不过,正如此前所说,卢戈从来没把这位心上人带回过府里,大家只知道卢戈有个暗恋的女人,但具体这个女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大家都没什么印象。
所以事情刚发酵的时候,谁都没把那个被侵犯的平民女子和卢戈的心上人联系在一起,这件事本身也属于审判官的职责范畴,不属于执政府邸管,也就没人插手。 后来,直到安为了自证清白从高楼一跃而下,有民众目睹卢戈抱着安的尸体嘶嚎大哭,并将这件事传到执政府邸,众人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要出事了。
此时,一名被派去探查情况的斥候策马冲进执政府邸,神情非常紧张,对帕拉丁疾声汇报道:“不好了!卢戈大人抬了棺材去审判官府邸,要杀莫泰和叶凌辰,现在和那两个三爪金龙打起来了!”
帕拉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最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卢戈这人本来就是雇佣兵出身,流氓痞气很重,性格快意恩仇,平时的他非常老油条,很多事都能圆滑处理,可这种人一旦热血冲头,下定决心要干什么事,那就是一头疯牛,拦都拦不住。
卢戈现在上门寻仇,显然就是被冲昏了头,没有考虑过后果。 莫泰是雷格诺姆家族的人,斯汀的远房表弟,叶凌辰更是远东贵客,当今天子册封的皇太孙,这两方有哪个是小小薄暮城能惹得起的?
再说了,叶凌辰身边有两名三爪金龙,那都是堪比第5序列超凡者的存在,卢戈连一个都对付不了,同时对付两个不是自寻死路吗!
显然,拜萨也意识到了战力上的差距,疾声说:“卢戈打不过他们,我们必须去帮忙,否则他非得被那两个高手玩死不可!妮蔻,罗曼,我们赶紧带告死鸟去支援!”
“不许动!”帕拉丁脸色大变,厉声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还嫌这件事闹得不够大是吗?!”
拜萨一愣,显然没想到帕拉丁居然会出声阻拦,他沉声说:“姓叶的在薄暮城耍威风,联合莫泰逼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卢戈上门寻仇是天经地义!凭什么不能去帮?!” 帕拉丁怒声说:“不一样!卢戈寻仇是个人行为,闹出什么事他自己担着!告死军团是多古兰德正规军,动用正规军攻击雷格诺姆家族的人,这叫作乱!动用正规军攻击远东皇孙,那就是对外宣战!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拜萨反驳道:“卢戈心爱的女人被逼死,你对他就没有半点感同身受吗?!他是我们的兄弟啊!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从飘忽不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帕拉丁现在内心也很纠结,但他的判断却是毫不动摇:“我同情卢戈,但不代表他可以乱来!”
“现在是什么时间点?执政官大人正在王城参加晋升仪式,海尔辛家族能成为第六大王领家族,这件事本来就有许多人暗中非议,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就等我们露出什么破绽,到时候好来弹劾。”
“像卢戈这样当街抬棺寻仇,弄得满城风雨,跟往执政官大人背后捅刀子有什么区别?!如果再把告死军团牵扯进去,不就更乱了吗?!” 妮蔻现在也是左右为难,她觉得帕拉丁说得很有道理,但也没法坐在这里等卢戈被毙杀的死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又一名斥候飞马冲入执政府邸,疾声汇报:“卢戈大人被阴阳术波及,一条胳膊动不了了,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听好兄弟有难,拜萨什么都不管了,对周围的告死鸟说:“带上武器跟我来,我们去救卢戈!”
“谁敢动?!”帕拉丁突然暴喝镇住全场,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块令牌,声色冷冽,“执政官大人亲赐的将令在此!大人前往王城期间,由我节制全军!谁敢乱动,军法处置!!!”
将令一出,告死鸟们直接被镇住了,没人再敢跟上拜萨的脚步,军法处置可不是闹着玩的。 拜萨僵在原地,眼神悲哀地看着帕拉丁:“你真要做这么绝?”
帕拉丁的神情也是有所不忍,但还是沉声说:“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卢戈是你们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我也不想看着他死,但你们去了又有什么用?”
“就算你们几个侥幸赢了三爪金龙,卢戈不计后果干出这种事,已经是自毁前程,绝对完蛋了,被你们救下来又如何?执政官大人、王室、雷格诺姆家族、远东皇朝...谁会放过他?到头来不还是个死!”
“兄弟,听我一句劝,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别管卢戈了,赶紧飞书把情况汇报到王城,让上头来处理吧。”
拜萨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他的眼神无比决然,反手抽出背后的长弓,毫不动摇地说:“任你有天大的道理,老子也不会看着兄弟被杀!”
“妮蔻,罗曼,你们要来就来,不来就算。帕拉丁,兄弟我理解你的难处,不怨你,但这一次我看不起你!”拜萨说完,持握长弓风风火火离去。
妮蔻犹豫了很久,最后一咬牙,追上拜萨扒了他的制服,同时自己也脱掉制服,摘掉近卫队长徽章,一同递给侍卫。
没制服,没徽章,表明现在仅代表个人立场,而非代表告死军团,这也是唯一能做的补救措施了。
妮蔻取出寒蝉泣火,回头看了一眼帕拉丁,默默地说:“你没做错,拜萨也没做错,大家各有抉择而已。你在这里留守吧,我去帮卢戈,后面有什么责任,我和他们一起扛。”
罗曼的想法向来跟妮蔻保持一致,如果妮蔻不去,那他也不去,如果妮蔻上了,他也不会犹豫。
妮蔻跟上拜萨后,罗曼脱掉制服摘下徽章,拍了拍帕拉丁的肩膀,以示安慰,一声不吭跟了上去。
帕拉丁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眼神无比复杂,咬牙切齿地说:“真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