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欢以为涂氏的两个女儿要到中午会来,前几次都是这样,没想到一大早的就过来了,她们住的不远,在庄子西边,来的时候梁欢还没起,小翠端着铜盆送水进卧房,就听外面来了动静,忙不慌的将水送进去。
梁欢睡的迷迷瞪瞪,怀雁进来通报,英英兰兰都来了,梁欢顿来斗志,火速起床洗漱,穿上梢金对襟褙子,鹅黄葱白间色裙子,要小翠给梳头,今天不戴金簪,戴琉璃簪子,带水晶耳铛,脖子上戴什么好呢,眼角扫到妆匣里一串金珠子项链,这个不错。
梁欢首饰不少,但她不爱用,遇着这姐妹俩,这些个首饰才有用武之地。
挑帘出去,英英兰兰笑嘻嘻上前,一边一个拉着她的手:“妹妹,我们今天玩什么呀?”
梁欢想了想:“去后院斗草怎么样?”
“文斗还是武斗?”
梁欢无所谓:“都成。”
她还没用早膳,张氏也刚起,见涂氏两个女儿已经到了这,客气的喊她们用早点,英英摆手道:“我们已经用过了。”
张氏也不硬客气,女子以窈窕为美,鲜少有姑娘家贪嘴暴食的。
梁欢让怀雁带她们先去后院,这乡下的后院比内城梁家的后院茂盛多了,一是无人打理,花草丛生疯长,二是这里的草木比家里多多了。
好些个野花野草,梁欢都不认识,一会还要带上福丫去。
怀雁自作聪明去田埂岸边,院墙边上寻了许多结实的草茎到梁欢面前献好,梁欢看了眼,点头说了声好。
她今天是要输的,要输给涂氏的两个女儿。
梁欢吃完早饭,跟小翠低声吩咐了两声,揽着金银线绞丝的披帛去了院子后面,那姐妹俩已经坐定,就等梁欢了,梁欢看了眼她们身侧,也都摘了些草,她这边怀雁帮她摘了许多。
梁欢坐了下来:“就武斗吧,文斗我不行。”
英英笑道:“我也不大成呢。”
梁欢寻了根狗尾草:“我选这个。”
兰兰出车前草,两草交握,各自拉拽着,车前草比狗尾草结实,梁欢败下阵来。
她也不泄气,这时候福丫也到了,见她们在斗草,梁欢输了好几次,还能沉得住气。
在梁兰兰选了根牛筋草,梁欢拿了根蒺藜杆后,忍不住小声道:“牛筋草结实的呢,羊都不爱吃。”
梁欢没吭气,抓了抓脖子,露出金珠子串成的项链,金光闪闪的晃的对面姐妹俩眼睛都直了。
几人身边花草狼藉,轮番几阵下来都是梁欢输,梁欢呜呼一声:“不该玩这个的,都输了,愿赌服输,小翠,把我那个水晶坠子拿来。”
小翠抱着梁欢的首饰匣子来了,梁欢开了匣子,就见里面珠钗生辉,金玉满匣。
梁欢拿了支琉璃簪子出来:“来庄子前在相国寺买的,送给姐姐吧。”
梁英英又惊又喜,用手帕垫着接了过来,梁欢又在匣子里挑了件珍珠簪子送给梁兰兰。
姐妹俩得了梁欢的赠送,欢喜的脸都红了,梁欢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我首饰太多了,都来不及戴。”她这样跟涂氏的两个女儿说,而后随手将首饰盒子半盖着,嘴里说着想喝水,起身离开了这里,梁欢一走,小翠也就跟着伺候了。
怀雁还在原地守着那姐妹俩,梁欢喊她:“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酸梅汁,我想喝。”
怀雁觉得这姐妹俩一副寒酸样,姑娘给点东西,稀罕的跟什么似的,一点见识都没有,她就想守在这,以防这两人到处乱走,弄坏别院里的东西。
梁欢喊她,怀雁只好离开这里,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
这就只剩下福丫在树下了,那只满是首饰的黑漆匣子搁在一边的石桌上。
英英笑盈盈道:“你是福丫吧,我听我娘说你姐姐在梁老太太身边做大丫环。”
福丫懵懵的点头,忽地想到什么:“我娘让我干活的,我怎地跑到这来玩了。”
福丫也跑了,后院只剩这姐妹俩跟那个满是首饰的匣子。
梁兰兰捏紧手中的帕子,往外面瞧了好几眼,也不见梁欢他们回来,梁兰兰小声道:“姐姐,五姑娘怎地还不来?”
梁英英也在往院墙那看,梁欢出了圆月门这都好一会还没到。
“想必是在喝茶吧。”
梁兰兰眼珠一转,身子挪了挪,小心看了眼院墙,朝匣子伸出了手,她手一伸出,梁英英也把手伸了过来。
张氏带着涂氏,孙氏进了月门,看到的就是这姐妹俩个抱着梁欢的首饰匣子翻的不亦乐乎。
要不是涂氏急了,重咳了声,梁英英还要再捋上只镯子在自个手腕上。
当时的气氛很尴尬,梁欢没在,后来的事是彩云告诉梁欢的,涂氏母女脸色相当精彩,也亏得涂氏脸皮厚,被当场抓到后,没过多会,还能带着笑让她两个姑娘到梁欢这赔罪道歉。
梁欢其实没想这么多,她还想过段时间,今天只想给机会这两个人偷些东西,谁想这两人迷了眼睛,拿上了瘾,恨不得全拿光,只是张氏会带着涂氏孙氏去后院也是梁欢想不到的。
她在后面玩,前面送了栗子糕,她娘就想给她尝尝,谁想撞破了这两人。
梁欢听得彩云说的绘声绘色,在床上笑的打滚,不管这家人怎么来求,她娘又是作何打算,进梁府是不可能了,眼皮子这样短,手脚这么的不干净,带进去干什么?养老鼠在屋里?
梁欢笑完揉揉嘴角,还真是没让她想到呢,会被她娘给撞个正着,省的她后面在费心的布置,这就是天要帮她啊!不让小人得逞!
怀雁在旁听了会,才反应过来,再看小翠跟着一块笑,显然小翠是知道内情的,不但小翠知道,就连福丫都知道,这姑娘屋里的人,就她不知道姑娘的计划!
怀雁忍了半天,终于彩云走了,她期期艾艾的上前:“姑娘怎地不跟我商量商量,我还把那两人当成了好人。”
梁欢小手撑着脑袋,半掀着眼帘:“我是主子,你是下人,我为何要跟你商量?”
怀雁的心思还是太多,梁欢不喜欢这样。
怀雁被梁欢一句堵的,委屈的不行,抹着泪道:“姑娘没把我当成你屋里的人。”
这话说的,怀雁是祖母身边胡妈妈的侄女,很小的时候被胡妈妈带进了梁家,很有一段时间,梁欢将她当成掏心掏肺的知己,怀雁呢?怎么报答她的?虽说现在没到那个地步,可怀雁前世就是那样做了,梁欢可不敢保证,这一辈子怀雁会不会那样做。
梁欢不看她:“你要是没事,就去灶上帮忙,厨房要做这么些人的饭菜忙不过来。”
怀雁含着泪带着满腹的心酸委屈走了,小翠看不下去问:“姑娘,怀雁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您跟她生气了?”
梁欢摇头,怀雁现在没有惹她生气,以后就说不准了。
小翠见梁欢神色淡淡,没敢问,说了句我去给姑娘拿些果子来吃,挑帘出去了。
又过几日,梁欢盼了又盼,总算是把姨妈家的马车给盼来了,孙玉从马车上才下来,梁欢紧紧抱着孙玉,孙玉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