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女儿要出去学打猎,田谷未免有些担心得蹙起眉头,“湘儿,你真要跟你赵大哥去学打猎?不行,太危险了,娘不能放你去。”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学打猎呢?若是碰见了危险可怎么办?
即便田谷的生活再怎么艰苦,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赚钱。 瞧着田谷担心的眼神,楚南湘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
环顾了一圈四周,见没人在伙房周围,楚南湘小声的对田谷说道:
“娘,我不是真去打猎,我昨日跟哥哥和妹妹去山上找了些山货,怕被奶奶看见,就放到了赵伯伯家,今个打算跟赵伯伯进城卖掉。”
田谷的心里一阵梗塞,她的湘儿才多大啊,不过一个七岁的小娃娃罢了,竟开始为了她这个做娘的操心。
看来自己这个做娘的,亏欠女儿太多了。 想罢,田谷眸光溢出泪光,蹲下身心疼的轻轻抚摸楚南湘的脸,道:
“湘儿啊,进城里要听你赵伯伯的话,赚了钱不许乱花,要攒着知道吗?这都是你以后的嫁妆。”
到底还是做娘的,无时无刻都在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我知道了娘,你别哭啊,怀了身孕还哭鼻子,对肚子里的宝宝很不好的。”见田谷的眼眶又泛起湿润,楚南湘连忙柔声劝道。
或许是受原主情绪的影响,楚南湘的鼻子莫名的发酸。 为了孩子们,生活无论多么苦、多么委屈,都不曾压倒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
楚南湘趁着李氏不注意,悄悄跑到鸡圈旁,跟正忙着喂鸡的楚南清叮嘱几句,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要招呼好娘。
知道二姐要去县城,楚南清很想跟着去,毕竟上次就没去上。
可楚南清也知道,娘如今怀了身孕,不能干太多的活,她得守在家里帮忙多分担些。
只好委屈的努着嘴,道:“二姐,这次我又没去成,下次你可要记得带我去。” “好。”楚南湘爱怜的摸了摸妹妹的头,道:“照顾好娘,以后有多是机会带三妹去县城。”
闻言,楚南清才高兴了些,小脸上扬起甜甜的笑:“二姐,你快去吧,别让赵大伯等急了。”
是该出发了,眼见着院子里的日晷快到巳时,宁可自己等人家,也不能让人家等自己。
趁着其他家人没留意,楚南湘偷偷溜出了大门,脚步匆忙的往赵猎户家走去。
楚家到赵猎户家虽在同一个村子,可路程却不近,大致快步走了一刻钟,楚南湘才喘着粗气寻到赵猎户家大门前。 大门是敞开的,想来是赵猎户特意给楚南湘留的门。
此时的赵猎户正在院子里,为了方便拿猎物,用绳子把它们都捆在一块。
见楚南湘来了,赵猎户的脸上霎时笑开了花,道:“诶呦,南湘来啦?快进屋喝点水,等赵大伯忙完了,咱们就走。”
楚南湘选择性的忘掉昨日的尴尬,礼貌的点了点头,道:“谢谢赵大伯。”
“这孩子,客气什么?快进屋找你赵婶子讨点水喝。”赵猎户本来是想说‘再过几年你就要嫁过来了,都是自己家人,客气什么?’
可赵猎户转念一想,还没跟孩子她娘提亲呢,这么说恐怕不妥。
别看赵猎户长得憨厚,同样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赵婶子好,赵爷爷好。”走进屋里,楚南湘见到这两个人,礼貌的唤道。
见到楚南湘来了,正给赵老爷子削山梨的赵婶子,高兴得连忙放下水果刀,“诶呦,南湘啊,你来啦?快坐下吧,吃饭了没?”
“婶子,我家里吃饭较晚,所以我还没吃,我想一会到了县城,随便买点啥添添胃。”楚南湘也不隐瞒,挽起小嘴甜甜的笑道。
“这哪行?”赵老爷子心疼的皱起花白的眉毛,“秀芬呐,你去伙房给南湘这孩子取些饼子包上,路上不能饿着肚子。”
赵婶子连忙应道:“知道了爹,南湘啊,你等着,赵婶子给你拿点吃的,路上别饿坏了身子。”
人家热情,楚南湘也不好拒绝,大不了以后寻个机会把人情还回去便是。
礼貌的唤了声,“谢谢婶子”,楚南湘坐在赵老爷子身旁,陪他聊起家常。
这次跟赵大伯去县城,楚南湘的心里倒有些底,毕竟如今她还不了解物价,不知道这些山货能卖多少钱。
想来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被人当成小孩子欺负,故意压低价格。
别人少花一两个铜板没什么,可这几个铜板对于楚南湘来说,够让娘多吃一碗白面条了。
出了赵家的们,赵猎户肩上扛着猎物,见楚南湘后面背个筐,前面抱个筐,走起路来很吃力,便顺手接过了一个,道:
“南湘啊,给赵伯伯一个,你力气小,拿不了这些。”
楚南湘是打心眼里暗呼幸运,幸亏有这么个壮汉子结伴而行,不然背着这么多东西,走三步歇两步,恐怕天黑也卖不完。
“谢谢赵伯伯!”楚南湘笑着把怀里的筐递到赵猎户的手上。
“你这孩子,净说客套话。”赵猎户佯装着不高兴,转而话音又缓和了下来,道:“快到村口了,今个你牛爷爷出车晚,咱们正好搭驴车。”
赵家对楚南湘不薄,她暗想,这次做驴车必须得她掏钱。
两个人六个铜板,对楚南湘来说虽不是小钱,可她也明白,不能总占人家的便宜,更不能把人家的好当成理所应当。
不然等再有困难时,谁还愿意帮自己?再说,欠人人情,心里总是不要受的。
驴车一路颠颠簸簸,在妇人们的吵杂声中缓缓驶入县城。
趁着赵猎户把手伸进怀里翻钱,楚南湘把早就从医药空间里取出来的六个铜板,递给了牛爷爷,“牛爷爷,这是我跟赵伯伯的车钱。”
“哎!你这孩子!”赵猎户急了,他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付车钱?
况且楚家的钱都把在老李太太的手里,楚南湘娘几个平常可是一个铜板都摸不着,这六个铜板,对于楚南湘而言,意味着什么!
“好啦赵伯伯,咱们下车吧,就当是报答赵伯伯和赵婶子对我们这么好,礼尚往来嘛。”楚南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声音撒娇的拉着赵猎户的胳膊下马车。
牛爷爷看得乐呵,咧开只剩下几颗牙的嘴笑道:“小赵啊,这有啥难为情的,下次你再请回来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