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谷!你给我出来!还有你们两个小丫头崽子,给我站在那!”还没走到院门口,为首的一个妇人便高嗓门子往院子里喊。
左右邻居闻声,心知那几个早上欺负楚南湘一家人的熊孩子爹娘找上门了,纷纷扒着院墙往楚南湘这家的院子里瞅。
院子里正劈着柴火,准备生活的楚文修站了起来,田谷也踉踉跄跄的从屋子里被折腾了出来。 “娘!”楚文修放下手中的斧子,跑到田谷身边,搀扶着她。
楚南湘这边,几个妇人看见田谷出来后,尖着嗓子嚷道:
“我说田谷,你怎么教的你家女儿?你瞅瞅把咱家四儿摔的,衣服都划破了!咱们总得说道说道吧?”
为首的妇人话音落下,其他妇人也跟着起哄道:
“就是啊,田谷,你看看怎么办吧!我家儿子这身衣裳也洗不出来了,咱俩孩子磕的伤,咱们都一个村子住着,不用你们赔了,但衣服钱你们总得赔吧?” 妇人们来势汹汹的势头很大,一路上早就吸引村里闲在家的妇人老人过来当吃瓜群众。
自己这边人都开口了,为首妇人的便越发的起劲,嗓门分贝更长了几分,恨不得刺破楚南湘的耳膜:
“田谷,我不是讹你,你瞧瞧我家四儿的衣服,那都是好料子。若是普通料子,咱都一个村的,我也不来找你了。可我一家缩衣减食的给孩子穿好衣裳,划成这样,那就得说道说道了!”
这个尖嘴猴腮肤色暗黄的妇人嘴巴很厉害,一番话说的听起来很在理,引得围观的墙头草们连连点头。
可楚南湘也不是傻子,若是把这群熊孩子的衣服全陪了,多少银子且不说,他们要多少,自己不得赔多少? 理是得紧咬着不放的,不能任由着他们强词夺理。
“四儿他娘,凡事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田谷把楚南湘和楚南清拉到自己的身边,一改从前的软弱,道:
“今个一大清早,你们家的半大小子们就现在篱笆外面,用泥团砸我家三丫头,南湘出来阻止,你们家的小子们更来劲了,还骑在咱家篱笆墙上,瞧把我家俩丫头打的,浑身都是泥巴。”
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们正是调皮的年纪,更别说乡下的小子们,大多都淘到没边儿。
还真没有几个村民会愿意相信,是楚南湘招惹的那帮小子。 “那不行啊!”为首的四儿他娘不干了,就算是没理也得占上三分理:
“田谷,你也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家儿子为啥会平白无故去你们家扔泥团?再说了,我儿子身上的衣裳,这么一大块好料子,能白被你们撕坏?我也不多要,今个你必须得赔咱们俩二十个铜板。”
四儿他娘开口了,其他妇人也纷纷开口要钱,这个要十五个铜板,那个要十个铜板。
楚南清吓得缩在楚南湘身后,怯懦的看着来讨要说法的这些彪悍妇女,声音糯糯的道:
“婶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是这些小子先来欺负我的,他们骂我是扫把星,让我们离开雁海村。” 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楚文修,松开扶着娘的胳膊,挡在楚南湘身前:
“我家三妹说的不错,我刚打柴回来时,正好看见你们家的小子们把我家的篱笆墙压倒了,扯破了衣裳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饶是楚文修的性子向来老实,可以受不了自家小妹这么受人欺负。
娘护着女儿,儿子护着娘和妹妹,这一家四口人穿的都是破破烂烂的,住的院子也残破不堪,围观的不少妇人已经看不下去了。
一家人这么可怜,这几个半大小子的娘怎么能好意思张开口讹钱?
“四儿他娘啊,我看就算了吧,田谷也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毕竟是你们家小子骑在人家篱笆墙在先。”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叟拄着拐棍,站出来替楚南湘一家人说话。
在村子里,往往说话最有分量的,便是这些岁数较大的。
老叟出言阻止,为首的四儿她娘果真语气缓和了下来,一脸为难道:
“陈阿婆,不是我找田谷的麻烦,你瞧瞧这衣裳被撕的,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这么大一块好料子,咱们家得卖掉多少稻子?”
僵持了这么久,这些妇人依旧是不依不饶,没理也要占上三分。
楚南湘也不恼怒,从楚文修的身后站了出来,朝围观的村民和左邻右舍规规矩矩的作了个揖,眉眼弯弯的浅笑道:
“各位婶子,各位伯娘,各位爷爷奶奶,可否容南湘解释一句?”
“还解释什么?赶紧赔钱得了!”一名熊孩子的娘忍不住了,站在后面,踮着脚嚷道。
“栓子娘,你让南湘那孩子说,你若是有理还怕人家辩驳吗?”老叟蹙着眉头,指责了后面那妇人几句。
姐妹俩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还挂满了风干的泥巴,楚南清的头上还缠着纱布,看着又凄惨又可怜。
更别说这会儿楚南湘还客客气气的跟这些半大小子的娘和围观的人说话。
左邻右舍和村民,心里边难免动了恻隐之心,道:“南湘啊,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吧,咱们替你做主。”
“还说啥呀?赶紧赔钱算了。”栓子娘害怕真的是自己家混小子欺负人在先,先拿泥巴砸人,又弄倒了人家的篱笆墙。
到那个时候别说让田谷赔衣裳钱了,恐怕还得倒过来替人家修篱笆墙。
就凭栓子娘说的这句话,就连傻子都能听出来是她在心虚。
楚南湘的东院邻居张婶子是个泼辣性子,她实在是看不惯,这些人兴师动众的来找楚南湘讹钱。
见状,她就顶了栓子娘一句:
“我说栓子娘,咋的?你有理还怕人家说啊?一个村子住多少年了?楚南湘那丫头什么时候惹过祸?一大清早的我怎么就见着这几个半大小子来人家院子门口欺负这俩丫头呢?”
栓子娘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瞧瞧这话说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他儿子整日到处惹事儿吗?
楚南湘又朝东院的张婶子作了个揖,“多谢婶子仗义直言。”
张婶子不过就是随口帮楚南湘说一句话罢了,不曾想,楚南湘能这么礼貌的行个大礼,一时间未免脸上有光,梗起脖子笑道:
“瞧瞧南湘这丫头多懂事!南湘啊,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吧,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谁也不会偏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