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可从未那样觉得过。”
若是觉得他慕容烬不会动她,在来的和亲路上,她早就成枯骨一具了,哪还有命站在这儿说话?
阿照背脊笔直,下颚微仰,眸底冰冷,唇角却慢慢勾起一抹轻笑:“殿下似乎忘了,本宫才是这东宫的正妃。本宫为妻,她为妾!莫说今日本宫只是打了她一顿,就算本宫此刻杀了她,殿下能杀了臣妾给她抵命吗?” 自是不能!
慕容烬一怔,眼底尽是阴沉。
阿照敢嚣张,不过是因为她此刻还有嚣张的资本。只要盛凉那边一日不挑破真假裴银之事,她就还是盛凉的公主,慕容烬就不敢拿她怎样。
寒冬腊月的天,整个殿内却充满了硝烟的味道,两人浑身散发的摄人气势不相上下,谁也不退让谁,就这么针锋相对着,周围的人一个个大气不敢喘。
偏偏就在这时,一道温润声响起:“下官莫北宿,有事禀告殿下。” 一袭白衣的儒雅公子漫步走来,正好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目光扫过众人,眸波微沉,看出了自己好似来得不是时候。
“莫北哥哥。”
见到来人是从小宠着自己的世族哥哥,云潇潇立即喊了一声,委屈地靠在慕容烬怀里,泪眼婆娑的扁着小嘴,像只小猫一样可怜兮兮。
“良娣这是……怎么了?”
看着自小被自己宠着长大的世妹委屈成模样,衣服上还带了血迹,莫北宿眸底闪过惊诧,还露出了一抹不该有的心疼。 不问还好,一问云潇潇觉得更委屈了,看了看慕容烬,最后恶狠狠的将目光瞪向阿照。
莫北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方才只见到一个背着身的女子冷冰冰的站在哪儿,此刻扭头瞧清楚那张比云潇潇还要美艳俏丽的容颜后,莫北宿顿时愣在了当场。
她,为何长得与兄长书房中那副丹青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那丹青上的女子,可是自己兄长惦念了多年的人,也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寻找的人。他本还以为,那只是兄长癔想出来的女子,没想到竟真的让他见到了活生生的人。
还是在东宫见到…… 莫北宿直直地盯着人,心底震惊,木头一般愣在了原地。
“莫北宿,本宫的太子妃,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阴森森的声音传入莫北宿的耳中,比起院外的冰天雪地,冷得他打了个哆嗦。然而他注意到的却是,这个女人,竟就是太子妃!
世间怎会有这般巧合的事?盛凉来的太子妃,竟与兄长寻了多年的姑娘一模一样。
这真的是巧合吗? 很快,在太子冰冷的注视下,莫北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跪下道:“殿下恕罪,臣无意冒犯娘娘,望殿下娘娘恕罪。”
莫北宿自小以太子伴读的身份,和慕容烬一块长大,两人比起自家亲兄弟更似亲兄弟。虽如此,但他还是时刻记得慕容烬是北燕太子,是未来的帝王,他将一生追随的君主。可他方才好似冒犯了君主的妻,纵然知道这女子不一定会是未来的帝后,但她此刻却依旧是太子妃。
就凭这点,他方才就不该冒犯的。
阿照没理会他,幽深的双眸紧盯着慕容烬,语气冰冷道:“烦请太子殿下管束好自己的人,今日臣妾只用了条鞭子,已是给足了太子殿下面子了,下次臣妾可不敢保证会用刀,还是剑!”
一听这话,云潇潇小暴脾气又上来了。
想着太子和莫北哥哥都在,也不怕这女人了,直接从太子怀里钻出来,指着阿照怒道:“你大胆,你一个和亲公主,站在我北燕的地方,你还敢如此嚣张放肆。”
“你该庆幸这是在北燕,若在别处,就你这样的玩意儿,本宫动动手指头都能捏死你。”阿照眸眼眯起,冷望着她。
这话,剜心了。
堂堂北燕左相最宠爱的小女儿,太子的良娣,竟被说成个玩意儿。云潇潇自是忍不了,这会似乎也忘了太子妃的心狠手辣,抬手就想打她。
阿照岂会让她打到,甩开她高举的手,挥鞭就还了回去。
众人都没想到这两人会突然动手,都没来得及阻止。也在眨眼间,太子妃的鞭子抽在了挡在云良娣身前的莫北宿身上,而太子殿下本要夺鞭的手,混乱的瞬间,‘啪’地一巴掌,打在了太子妃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慕容烬目色微紧,心口竟莫名的出现慌张,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开口说了一句:“本宫不是有意的。”
太子这算是在给太子妃道歉吗?
阿照冷眼对上他的黑沉沉的墨眸,脸颊也渐渐浮起红肿,在巴掌大大的小脸上看着格外醒目。
她望着他,眼底似闪过什么东西,突然自嘲的笑了下,开口道:“臣妾做得最愚蠢的一个决定,可能就是嫁来北燕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谁都不是当年的少年了。
可笑的是,做出如此愚蠢决定的她,此刻竟还是不后悔。
慕容烬听到她这话,本还有两分歉意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今日云良娣无故吊打本宫婢女一事,若不给本宫一个说法,裴银自当求见北燕陛下讨要个公道。”说完,她衣袖微摆,转身大步离去。
凤栖苑众人紧跟其后。
云潇潇听得大怒不已,合着这女人抽她的就不算事了?气急败坏的冲着太子妃的背影吼道:“那你打我的事就不算事了,你给我等着,我也要去皇上那儿告你去。”
“闭嘴,你给本宫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慕容烬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情怜香惜玉了,若非皇命难违,若非日后需要左相为助力,他怎会要这惹祸精入东宫!
待那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飘雪苑门口,慕容烬才沉声道:“云良娣以下犯上,顶撞太子妃,罚禁足半年,不得踏出飘雪苑一步。”
云潇潇再蠢,此刻也听得出他这是想给太子妃一个交代,顿时委屈得不行,急忙跪在他脚下,泪眼巴巴的解释道:“殿下,太子妃的人又不是潇潇让人打的,她还打潇潇呢,凭什么要让潇潇禁足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