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掌柜的眼睛一大一小,眉头一高一低,一脸狐疑的看着长歌。
长歌点头:“对,就是烧烤。”
这个朝代经常使用的烹饪方式是蒸和水煮和烤。并不是没有炒。主要是可以用于炒菜使用的油产量极低。要知道,想要炒菜,首先需要有油,没有足够的油就没办法把炒菜的技术普及。更不用说油炸了。
“这么说吧,永乐城有西市、东市、北市、南市和都苑。这杜康庄在西市,我从东市的春华楼过来,骑马也要半个多时辰。对不对?”
掌柜的略略思量,点点头。
“那如果我是想喝杜康庄的酒,又想在外头吃饭,是不是在东市就可以找到酒家满足我这两点要求?那我就不用特意来这西市吃饭了,对不对?”
掌柜又点头。
“对。换一种情况,我不想在外头吃饭,家中有贤妻,备有丰盛菜肴,或是家中不日将有贵客将至,我欲盛情款待,我得来杜康庄买坛好酒带回家去。既是要买酒回去喝的,我又怎么会来你这酒楼再吃一顿呢?”
掌柜坐下来,两根手指躁动的敲着桌面:“话也不是这样说,那外边不是排着长队吗?排累了还可以进来坐一坐,歇一歇,喝喝茶,吃口饭。”
“你说的对,累了可以来这里歇歇脚,下雨了没雨具还可以来您这躲躲雨呢,那我问您那外边排着长龙,那来您这吃一顿就不用排队了吗?没有这种事吧。”
掌柜又摇头。
“既然如此,我自然就不会走进这家店来了。况且来买酒的,多数是像我这样的仆人,我们哪里来多余的银钱上您这吃一顿呢?如若不是仆人,那就是寻常人家了吧,人都是喜欢扎堆的,你店里冷冷清清的,别人就以为你店里东西不好吃,人家就不会往里头走了。”
“那为何住店的客人也少呢?”掌柜问道。
“那更简单了,这里白天黑夜都这么多人,吵吵闹闹地,谁愿意住到这附近?”
掌柜的连连点头道:“姑娘说的,甚是有道理,有道理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过这些。那现在要怎么办?”
“很好办。”长歌站起身来,答道。
“怎么办?”掌柜和小二也站了起来。
长歌指了指桌上的银子,道:“你先把酒给我,我回去交了差,下回再来与你慢慢说。”
掌柜转头对小二说:“快去,快去,把酒拿来给姑娘。”
“多少银子一坛?”
“那杜康庄卖一两二钱银子,我就收您一两二钱银子,一文钱不多收。”
“好嘞,谢了掌柜。”长歌从店小二怀中接过来酒,抱着酒就往外走。掌柜又忙不迭地拦着长歌道:“姑娘,姑娘,姑娘别忙走啊,你还没教我怎么做呢。”
长歌道:“我教过你了,卖烧烤。”
“怎么烤,烤什么?像烤胡饼一般吗?”
长歌晃动小脑袋,有模有样的说:“你看啊,外边是不是人可多了,那你得想法子把那些人给引过来。但人家的酒已经是永乐城一绝了,你要卖酒跟他们是没得比的。您想一想,喝酒就是干喝的吗?那多没意思。喝酒就得要有下酒菜。下酒菜可不是硬菜,也不好是蒸菜或者煮菜,它要么的爽口,要么得重口,够劲。所以我让你在门前卖烧烤,什么烤着越香就烤什么,但凡能吃的都试着烤一烤,让你们厨子自个去琢磨,各种香料往里头加,让人闻之食指大开。人都引过来了,剩下的怎么卖就不用我说了吧。我也只能说到这了,再说就是另外的价钱了。且我今日要忙着送酒回去了,不能在这耽搁了。下回不赶时间再详谈吧。”说完,她抱着酒坛子就一溜烟的小跑逃出了庆丰楼。
掌柜和店小二只得呆呆立在酒楼门口,望着长歌的背影怅然思量。突然掌柜的一拍脑门:“哎呀,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了,这以后该如何去向她请教。”
店小二俯过身子说道:“这不难,她这一身打扮就是春华楼的苗女,况且那么漂亮的眼珠子,几个姑娘能有。”
掌柜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去春华楼里寻人,你摸摸腰间的钱袋,你够不够格?”
店小二嬉皮笑脸:“嘿嘿,我是不够格,掌柜的该是够的吧?”
掌柜又是一巴掌下来:“呵呵,你可太看得起我了,去,把后厨的夫妻俩叫过来。”
店小二将抹布往肩头一甩:“得嘞您,小的马上就去。”
…………
长歌在杜康庄外的长龙中找到黍离,将怀中的酒坛递给他:“你看看,这是不是杜康庄的葡萄酒?”
黍离大吃一惊:“你哪里来的这个?”
长歌将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找了个角落,避开了噪杂的人群,道:“你先帮我看看是不是杜康庄的葡萄酒,没问题咱们就回去交差吧。”
黍离看看坛身,瞧了瞧坛底,又打开坛盖闻一闻,看看酒的颜色,又用手指蘸了点尝尝,吧唧一下嘴唇子才说:“没错,就是杜康庄的葡萄酒。你从哪弄来的?”
长歌不答,自顾自的又问道:“这酒多少钱一坛?”
“我记得是一两二钱银子。”他回答道。
“那就没有错了,看来那掌柜挺实诚,咱们走吧。”长歌欣喜道。
二人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只是在路上,黍离又再三与长歌确认月牙儿是否真切地说过,买回来酒后会给长歌打赏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长歌问他:“是不是月牙儿风评不太好?抑或是你与她有过节?我看她长得清纯美丽,不像做奸耍滑之人,难不成还会昧了我这劳务费?多少也得给点吧,黍离你今天陪我出来,也受累了,我要得了赏钱也分你一半,谢谢你今天给我带路帮我排队。”
黍离听她这样说,心中不免有几分郁闷,心想我好心提醒你春华楼里的人并不如面上那般纯良无害,你倒以为我是那小肚鸡肠之人。他忿忿然道:“你要得了赏钱,我一文也不要,陪你出来城中走动是三娘吩咐的,我是替三娘办事。”
“那你与她究竟有无瓜葛?”长歌好奇地问道。
他露出讽刺意味的笑:“她那样的姑娘,怎么会与我们这种人有所瓜葛。”这话不知是在嘲讽月牙儿还是在自嘲。
见他脸色突变,长歌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或许他真只是好心相劝,并非个人恩怨问题。她也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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